先前神录便记录妖不能化作人，只能幻做人形，或舍弃妖身。

但妖幻化之形与人身在指尖可见明显分别，而我观她指尖并无异样，虽然如此，但我也思索是否自己太过相信神录。

而不知为何，随战事进展，梦也愈发频繁，尽管醒来无痕，即使神录也无法解答。

“白，年少之时，你并不称我为王，自我就任，你便如此称呼，竟成习惯。

众人曾称我为王女，如今则为王。时过境迁，离开王都，我未再听见何人称呼我为樊以，而仅为东国之王。”

我侧身，见次白仍坐于方才的位置，眸色在灯光中越发如琥珀般晶莹，我一时恍惚。

我轻柔地挑起他的下巴，唇触及到那片柔弱之地后不再动作，一如既往克制着，因我珍视他。

我知晓，即使我心悦于他，此刻我仍为威严之王，而他仍仅是臣。

即使众人知他总将为王夫，我仍愿据礼数给予王夫之名分，并非是在如此战乱之时，又如此草率。

我对他本就有意，却从来不似这段时日一般心慌意乱，且一向擅长忍耐，不知为何最近如此心神不宁。

我后退一步，右手扶额。

“以，可是有不适？”次白见我如此模样，将我揽入怀中。

“不知为何，自离开王都，情绪骤然变得浓烈了些，不要紧。”

“其中蹊跷，即使唤沧司前来，恐怕也难以得知，不过或许与此番战乱亦有关系。”话毕，我叹了口气，闭眼不再言语。

我所做之事只不过杯水车薪，世上有更为不可更改的力量在促使一切发生，东国没有退路。

“我次白将追随于樊以，上穷碧落，下至黄泉，以命为誓。”

我惊讶睁眼，溺于他深深眼眸。

“我愿献上生命之人，不是东国之王，而是樊以，并不在意是何身份样貌，阿以，我心悦你，抛去身份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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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如雷动，见他将我手拿至唇边，轻轻吻那习武而磨就之薄茧，思绪瞬间回到我十六岁那个月夜。

那时正是夏季，贵女皆在室内乘凉，月明星稀，我却偏爱在寂静月下习剑，汗出透薄衫，诞辰宴席皆散，月下唯有我与他。

我自生来，每年诞辰收过无数礼物，极少为何物惊艳，父母宠爱而朋友重视，我似乎并无过多需求。

稍作休息收剑入鞘，我汗如露随下颚将滑落，他竟以手抚过，留下掌中湿润。

“白，这是为何？”我错愕望向他，他长睫微颤，看向手中，竟是微微笑了。

这一笑宛如清风拂面又若花开，分明是清俊少年却生出些魅惑，之前从未见过他此般模样，我心如被手攥住，眼不能自控而望向他。

“兄长曾说，汗乃血肉之精华所化，我不愿让阿以受那尘土沾污。”他的眼眸异常明亮，我平日分明极冷静自持，不知是否是月色撩人，隐约觉脸颊有些发烫。

分明是借口，但他如此说法竟然合情合理，何况他往日性格正直，应当并非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