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里正和清溪村村民的举动,怎能不让人由衷地敬佩?
此时此刻,杨里正站在各村里正面前,那形象仿若熠熠生辉的神明,高大而令人敬仰。
“对!这个时候谁再当缩头乌龟,谁就是软蛋!咱们如今有知府大人为咱们做主,定要将那县令狗官的种种罪行公之于众,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人群中有人振臂高呼,声音激昂,激起了众人心中的愤慨与斗志。
难民代表们看向面前身形瘦弱的小老头杨里正,心内暗自赞叹。
怪道人都说浓缩的都是精华,眼前这小老头,乍一看毫不起眼,可脑子里竟满是智慧呀!
杨里正欣慰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大家一个个晶亮的、充满期待的眼神,连忙摆了摆手。
“你么这才是夸错人了。”
他拉过来明烨兄弟,与有荣焉,“看,就是他们兄弟请来知府大人,并带人调查出赈灾粮一事,大家要夸要谢就找他们!”
若非明家父子,他们不可能敌得过流民,更不可能有如今的局面。
他可不能居功。
其实,清溪村的村民们将那些流民全数捉下,从一开始就从未想着居功。
他们本就是为了保护本村村民,守护自己的家园。
杨里正还想着以狗县令儿子踏死难民,和贪墨私售赈灾粮一事联络大家,一起对付狗官。
他本是有私心的。
是狗官儿子害的明文差点儿丧命,傻了这些年。
他们与狗官一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如今大家如此夸赞他,倒是让他有些许的心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只要知府大人严惩了那狗官,还广泠县一个朗朗晴天,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明文见只有里正在此,心中焦急,眉头微蹙,忍不住上前问道:“里正伯,我爹和二哥他们呢?”
里正看了眼左右,压低声音道:“诚哥儿和深哥儿他们分别去了粮仓和粮铺,你爹带人去跟踪那些关押流民的衙役,也不知他们去了何处,我到现在都未见到他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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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也是满脸担忧地四处张望。
他也一直在担忧呢?
那些衙役也太古怪了,这是将人押去了哪里啊?
明文看向明烨,“大哥。”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疑惑与不安。
那些衙役到底会将人带去何处?
爹他们不会遇什么危险吧?
二人不得而知,但他们心里清楚,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一路上,城内百姓得知是知府大人前来为百姓主持公道,纷纷从大街小巷涌了出来,自发地加入到队伍之中。
大家生活在城内,平日里看到的、亲身受到的不公待遇更为直观。
粮价疯涨,百姓们辛苦劳作却难以饱腹。
衙役欺压,稍有不顺就会遭受打骂。
长期以来,百姓们早就被天灾人祸压得喘不过气了。
此刻听闻知府大人到了,百姓们仿若黑暗中看到曙光,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
随着队伍不断前行,汇聚的人流越来越多,仿若汹涌的潮水,向着县衙的方向奔涌而去。
众人还未到县衙门口,远远就见黄中贤带着县衙一众人等,正恭恭敬敬地候在门口。
黄中贤满是横肉的脸上堆满了假笑。
面皮背后却掩着慌张、阴狠和怨恨。
“知府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黄中贤微微弓着身子,声音中带着讨好,“后衙已经备好茶水,大人一路辛苦,快快随下官进去歇息一番!”
他心里自是清楚,方才下人已来报,知府这是替这些贱民来兴师问罪的。
但管他要如何,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先将面子给足了他,毕竟官场之上,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不过江知序来得如此突然,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哪里还有时间安排人手去施粥?
想来进城这一路,姓江的肯定已经看到城内外是何情况,百姓们的惨状,他怕是尽收眼底了。
黄中贤看向后面一众百姓,眼底闪过一丝阴毒。
仿若毒蛇吐信,让人看的不寒而栗。
他在心里忍不住暗暗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