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掌柜回神,自己竟对着一孩子看了这么久,连忙甩了甩脑袋,再次拨弄手上的算盘,“哦,好,马上好!”
一阵噼里啪啦过后,钟掌柜抬头看向明文,“你方才说多少来着?”
“一百五十六两六钱。”
钟掌柜看向算盘,竟与他说的分毫不差,“哎呀!你这孩子,是如何算出来的?这也太快了!”
以免算错,他用算盘算了两次,都准确地对上了。
自己这算数的本事若如他那般,那每个月跟东家报账的事不就容易多了?
明文笑笑,“掌柜结账吧!我兄弟还在等我。”
钟掌柜:应该的,有点儿本事都爱藏私。
不过,来日方长,他们以后还得来卖野物不是?
钟掌柜麻利地结了账,又亲自送明文出了门。
明诚和明武已经将牛车赶来前面,正在门口等他。
钟掌柜拍拍明文手臂,对着明武道:“你这兄弟的脑子是真好使,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柜,都算不过他!”
明诚看了三弟一眼,哈哈笑着点点头。
自家老三本就是个聪明的。
明文:若在一个月前,他便不会这么说了。
那时的自己,真真跟‘聪明’这俩字不沾一点儿边呀!
明武见自家三哥跟自己笑笑,莫名就有些心疼。
他三哥本该穿着学子服在学院读书作诗。
如今却穿着农家短打跟着他们一同打猎卖野物。
那该死的凶手,别让自己抓到他。
若被自己抓到那个狗东西,他定然要将那狗东西的脑袋当那猪脑袋砸个稀巴烂。
话说,三哥他是不是可以继续回书院读书了?
以自家三哥的本事,到时定能考个状元回来光宗耀祖。
明文见自家老四看着自己傻笑,没忍住抬手给他一个脑瓜崩。
“笑啥?”
明武揉揉自己并不怎么疼的脑门儿,呲牙咧嘴装可怜。
“三哥,我可是你亲弟,你还真下的去手!没良心的……”他方才还想着如何为他报仇呢!
辞别了钟掌柜,兄弟三人又分头送绣品、采买粮食等物。
明文来到点心铺子,挑了几样三小只平素里爱吃的点心,付了钱便打算离开。
转身刚想抬脚出铺子,便听得马蹄声和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男子跋扈地吼叫和行人的尖叫呼喊声。
“都他娘的眼瞎呀!闪开,快给我滚开……”
店主听着这动静,都不用朝门外看,便摇着头无奈叹息一声,“哎!这位小爷又出来祸害人了!今日又要有人倒霉了!”
他都怀疑,今日黄历是否讲明忌开业?
他今日就不该开门,免得那小爷脑子一抽进来自家小店。
不过,他确实是想多了,如镇上这种小店儿里的糕点,那小爷可瞧不上眼。
明文不解,“敢问这是哪家公子?”
能在闹市如此藐视人命,背景定然非同一般。
店家自然不敢大声了说,凑近他耳语道:“他你都不知道?这便是咱们县令家的独子黄修明黄公子。”
“黄修明……”明文嘴里低低重复着这个名字,他还真知道此人。
他尚在书院时便听说过,此人要来安平书院就读。
不过他那时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便对此人没什么太大印象。
那时的黄修明,与他也并不在一个班。
也就他那些爱欺负人的事迹,才加深了些明文对他的印象。
马车从门口飞驰而过,车帘被风吹起,露出一男子邪肆张狂的侧颜。
他手中执扇,怀箍着一妙龄女子,女子哭地梨花带雨,惊恐告饶声自门前飘过,霎时随马车远去渐渐飘散。
明文俊眉蹙起,眸子微亮,脑中那扇子上的弧形吊坠摇晃间,将他的思绪拉回被袭击当日。
那日恰逢休沐日,他包袱里装了夫子当日给他的一本手抄古籍,让他回去背,待回来夫子会抽查。
明文将那本书视若珍宝,是他寻了好久,却觅而不得的一本书。
虽只是手抄本,但自己能有幸拜读,已是得了莫大的恩赐。
就在他兴致冲冲出了书院,还未走过两条街时,就被一伙儿陌生人拦入巷内。
几人凶神恶煞,各个手持棍棒,将自己团团围住。
接着二话不说,手上棍棒兜头便朝自己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