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明诚、明武两兄弟打死的,给一百两银子,外加五只野鸡、十石糙米。
我家宝蛋还小,家里缺了顶梁柱,他明家几个儿子再给我家做十年劳力,等我家宝蛋长大成人……”
众人:“……”
他们听到了什么?
大家齐齐吸了一口冷气。
就是将她家大布卖了,值不值那一百两银子?
还有啥野鸡、糙米,还要做十年劳力?
她莫不是疯了吧?
大布媳妇可没疯。
精神状态好得不得了。
马上就能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和粮食,还有人给自家干苦力,此刻心里正美着呢!
他杨淮清家可以白用明家劳力,自家为啥不行?
他们明家可是欠自家一条人命。
何况,这些对于明家人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他们先前打的那些野物,定然卖了不少银钱。
而自家就要一百两,不过分吧?
还有他家那几只野鸡,上次全村替明家擒贼,大布回来可是说了,都是蛋鸡,且能下呢!
再说他家那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能干。
古清婉又要控制不了自己的拳头了。
她说的这叫人话吗?
这不是明抢吗?
对,他们两口子这叫诈骗。
“你是脑袋被驴踢了吧?就他,一百两银子?还粮食、野鸡、外加给你做劳力?你在醒着吗?”
其他人也纷纷指指点点议论开来。
方才的同情怜悯,顷刻消失殆尽。
此时尽是对她贪得无厌的鄙夷、厌恶。
大布媳妇怒声反驳,“那将你家明烨弄死试试来?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等话!”
古清婉拳头攥地‘咔咔’作响,她实在忍不了了。
明朗和白氏都被她这不要脸的劲儿给气笑了。
悦宝:“噗……噗……”
臭不要脸的!
吐你口水!
明朗见状垂眸一瞧,差点儿没绷住,被小家伙儿此刻模样给逗笑。
只见悦宝秀气的小眉毛紧蹙,正挥舞着小拳头朝那方吐口水。
结果由于动作不熟练,流了一下巴晶莹的口水。
他轻笑出声,赶忙给小家伙儿擦了擦,“莫激动,不会让他得逞的。”
悦宝看向她爹‘咿呀’不停。
就听里正眼睛闭了闭,日头晒得人头疼心燥,“人是不是还得给你家大妮准备嫁妆,给你家宝蛋备好彩礼,还要给你养老送终啊!”
他最痛恨算计、诬陷、坑害一村邻里乡亲,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整日里整这些幺蛾子。
脚下用力碾了碾。
大布疼地冷汗直冒,眼皮下的眼珠子上翻,身体微微发抖。
但听着媳妇儿索要的那些赔偿,贪婪地心内窃喜不已。
就冲着那一百两银子,他假死后找个远些的镇子买座房,再让媳妇儿孩子卖了家里的地过来,他们一家也能做个小买卖了。
不比整日在这地里刨那几粒粮食快哉?
到时再让大妮儿嫁个镇上富户,让儿子宝蛋读书考取功名……
不得不说,卖地离村,他这想法实在够离经叛道且大胆。
暂且不说土地对于农户的重要性,就是离村离宗,那可是惩罚族人的手段,就比如杨淮清娘俩。
离了宗族村人的庇护,到哪里都要夹起尾巴做人。
受了欺负,是无人替你出头出气的。
大家注意力都放在出言之人身上,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细微动作。
“啊?”大布媳妇被打断,闻言懵逼抬头看向里正。
见着里正表情语气都不对劲儿,立马摆摆手,“不,不是,没了!就,就那些,做人不能太贪心,那些就够了。”
“你倒还有些自知之明!”
说着,里正脚下再次用力,地上大布被烈日烘干的脑门上顷刻间晕湿了一片。
但他极力忍着没动。
一百两,一百两!
人群里议论声此起彼伏,但大布媳妇却丝毫不在乎。
银钱面前,脸皮算个屁啊!
明朗抱着悦宝抬步走过来,在大布跟前站定。
他先是垂眸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大布,周身和身下的土地先前被晒干,此刻又晕湿了一片。
悦宝被熏地钻进爹爹怀里,又憋着气扭头看向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