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佩铃天女紧接着唱道:
拢念持行,其心复宁,
心既宁矣,方得恒仪;
仪既恒矣,诸武乃通,
神兵所往,无不利兮!
她唱完这八句,便伸手向持琴天女示了意,随即开始跳一段节奏鲜明的独舞,引走了众人的目光。趁此机会,黎绮樱绕过自己面前的长桌,缓步走到神台下,深深地看了嘉长川一眼,随即拄着权杖单膝跪地,郑重恳求道:
“常道之主啊,恳请您为此方降下祝福!”
嘉长川看着她,沉吟片刻,以神力挟起一朵化神花,拈着它出言道——
“愿你心中的智慧之灯永不熄灭,
愿你的正念永不崩坍,
愿你所爱的一切,永远不会陷入苦难。”
说完这三句祝福语,他将那朵花一弹,让它落在黎绮樱身上,又化作神光悄然融入她体内,算是完成了这道祝福。
黎绮樱顿时有些愕然,嘉长川没有耳背的毛病,绝对听清了她的所求,为何反而会向她施以个人祝福?
不远处的祈麟镜却笑了,嘉长川会给出这个祝福的目的,已经不能更明显了——
他给了极昼星系一个明君,从今往后,只要黎绮樱活着,极昼星系的一切,就能蒸蒸日上。在这般祝福的加持下,想恢复辉煌之国的盛况,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们甚至还能再拼一拼,试着追求一下神途。
那些想与王权作对的贵族,今后大概也多少会收敛些,不至于再频繁谋反,就连祈氏内部的那些反对声,也迟早能被他据此压下去……只要众人不再各自为政,能够齐心协力向前走,何愁盛世不会到来?
果不出他所料,场上那些总想夺权的贵族,听到这祝福,面色顿时有些灰败——该死,这是彻底绝了他们的上升路啊!他们只是区区凡人,怎么可能与神意作对,嫌命太长了不成?
短短数息之间,黎绮樱也想明白了这回事,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只要她还没死,这些祝福就能有效,嘉长川这家伙,是准备让她努力一下,直接冲击永生吗?
嘉长川确实是这么想的,理由也非常充分:是你把这里托付给我的,又给了我话语权,那我不希望这里再换新女王,也是很合理的吧?
一人一神遂对视了一眼,又先后移开视线,并未多言。黎绮樱则缓缓拄杖起身,看了没什么反应的晓云驰一眼,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与众人一道欣赏佩铃天女的舞姿。
他这份心意,她接住了!
不多时,佩铃天女减缓了动作,再唱道:
纯真之主,常道之君,
应王所愿,赐福运兮:
正念无崩,慧灯无熄,
所爱皆幸,永无难兮!
她唱完这一段后,停止了舞蹈动作,伸手迎持琴天女收鼓抱琴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方又面对神台,与持琴天女和声共同唱颂道:
纯真之主,常道之君,
闻颂欢喜,佑我心兮!
修士共首,山王所爱,
闻歌入世,佑我身兮!
唱完最后一字后,二天女皆掐莲花指行礼,随即后退半步,遁入虚空而去,恍若从未到来。嘉长川亦以神力引来白石,在神台及周围台座上留下显化像及诸化身形像后,融入神光消失了,将夜色还给了极昼星系。
晓云驰盯着那尊神像看了一会儿,先起身向女王夫妇行礼致意,随即绕过桌案,也离开了。他搭档都走了,他还留在这里做甚?
见他浑不在意众人看法,晓周衍又是好一阵头痛。不对劲,绝对有哪里不对,这小祖宗走得未免太痛快了,所以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等等——他回忆着整个事件,待记忆停留在那两位天女的容貌上,忽然就僵直成了一根棍。如果他没搞错的话,那两位天女,是不是长得和小祖宗有点像?
“大人,衍大人?”他的秘书见他状态不对,立刻喊了他两声。“您怎么了?”
“啊,没事,哈哈。”晓周衍忙打了个哈哈,把秘书的问题给敷衍过去。“快,尝尝今天的酒,它闻着都香,不品上一品多浪费啊?”
开玩笑,要是让别人知道小王爷如此乱来,这事儿还不得马上传去今上耳朵里?但凡让今上知道这回事,他们下个月的工资都得没喽!
秘书有些无奈,但自家大人不肯说,他还能直接逼问不成,那多无礼啊?可就算大人不说,只看这个状态他也能猜到,八成又是小王爷偷偷捣了什么乱。
唉,想他当年十八九岁时,还不如小王爷能折腾呢!如今到了五百来岁的年纪,更是想折腾都有心无力,真是……嗯,老喽!
跑了的晓云驰,可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也只会对他们嘻嘻一笑。恰如晓周衍所想,那两个天女确实是他的化身,这就是他说要送给搭档的那份‘大礼’!
小主,
他顾自出了神观大门,左右看看不见嘉长川踪影,便打算自己逛一逛高原。走出三五步后,却又疑惑着退回来,盯着门前那对小石狮子看。没记错的话,他记得这是梓约夫人拿给他搭档的东西,但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于是他蹲下去伸出手,同时摸了摸两只狮子的头,下一秒果然被传送到了云锋城,落在了他搭档住的明相殿里,甚至被热情地抱了个满怀,还往额头上猛亲了一口!
“哎呀,你做什么!”经过这番偷袭,他顿时颇有些难为情,忙伸手推了推抱着他的嘉长川。“突然这么热情干嘛?”
“不干嘛。”嘉长川却不肯放手,语调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欣悦。“就是想这么做而已。”
晓云驰哼了一声,倒是没再推他,只是低声念叨了句‘粘人精’,又道:“长川啊,你请我到你这里来,却连口茶都不给,这合适吗?”
“不合适,不合适。”嘉长川闻言忙放开他,颠颠地出门拐去茶水房了。“你在此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今晚这场仪式能如此成功,全多亏了他搭档做的安排——从再现极昼降世之景开始,再到留下神像离去为止。
因为神迹无法彩排,这当中的具体情景,他们只口头演练过一次就赴会去了,好在一切都很顺利,没出任何岔子。
唯独天女献舞这一环节,他是绝不知情的,知道的时候已经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配合了。但是,他完全是自愿的,并且真的很开心,特别开心——
他搭档为了让这场仪式更完美,还专门塑了两个新化身哎!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是有被好好重视的啊!要是他搭档一点儿都不在乎他,怎么可能会特地做这种事呢?
他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进了茶水房,从房中恒温灶上提起一只满当当的茶壶,步伐极轻快地回到主殿,那模样,好似恨不得当场唱起歌来。
在殿中右侧主座坐了的晓云驰,刚摆了一套杯具在桌上,一听见脚步声便抬头,正好看到了一个笑容飞扬的嘉长川。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恍惚了一下——
原来他搭档笑起来,是这样阳光的吗?
“殿下。”在他怔住的间隙,嘉长川已往桌上两只杯子里注了茶,又将茶壶放在桌上,伸手过来扶他一把,轻而易举将他给挪去了左侧主位,又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在想什么?”
“我在想……”晓云驰顺势抬眸,注视着他的眼睛,伸手捧住他的脸,以拇指指腹蹭了下他的唇角。“你的笑容很好看,我真想多看几回。”
“是吗?”嘉长川闻言心头微热,忍不住侧头亲了下晓云驰的掌心。“那我以后一定多笑。”
他一本正经地保证时,晓云驰看着他的眼,在他那毫无掩饰的炽热目光中,攥了攥被他亲得发痒的那只手,两颊渐渐浮起了一抹红霞。
好在,屋里既没有掌灯,也没有开电灯,除晓云驰自己以外,再无人知道这一幕正在发生,否则,他必然要当场逃跑了。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一垛薪柴,快要被这般目光点燃。从前他见得太多,总以为自己早已经冷了心,不会喜欢这种不加掩饰的、带着些情味的亲近,更不会因此被触动心弦,可以他现下的心绪看来……
他并非不喜欢,只是这么做的那个人不对,以及他不爱对方罢了。
毫无疑问,他爱极了面前这个于半途中加入他人生的年轻神,习惯了有他在身边,总想和他拥抱,甚至会想亲吻他——就像现在一样。若非他亲爱的搭档,说什么也不让他亲……
“殿下,殿下?”嘉长川见他不应,连忙低声唤了他两句,目光中带上了明显的担忧。“怎么就发起呆来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晓云驰这才回神,并暗中唾弃了一下自己想入非非的行为,收手就要去端茶盏,权当打岔。“只是一直在看你,却不小心看呆了。没办法,谁让你太深得我心呢?”
“哦?”在他够到茶盏前,嘉长川先他一步将茶盏端走,随即打开盏盖,对着杯中茶念了一句不知名神咒,才又合上盏盖,将这杯茶奉给他。“那么,殿下可知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之前经验少,不太懂,现在完全明白了。”晓云驰接过茶盏,施施然揭开盏盖,抿了口温度正好的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了,刚才那句神咒,是什么时代传下来的?”
“那是上古时代的‘献礼神咒’,用途是请自己所敬奉的神明享用供物。”嘉长川走去右侧主座边坐下,同时笑道。“此茶如何?”
“清香恬淡,甚好。”晓云驰点了点头。“这是什么茶?”
“是师祖特地托了人,从沐雨带来的‘甘露’。”嘉长川给出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答案。“只是不知为何,师祖尝过茶水后,竟说不喜欢这个口味,将茶饼分给了母亲和我。”
“师祖为寻此茶,几乎费尽了心思和钱财,才堪堪得到五罐千年茶饼。”他说到这里,眼神茫然了一瞬。“能为它投入这么多,应该是喜欢的啊,怎么东西到手后,就说什么也不喜欢了呢?”
小主,
“她是将军,理论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