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芬在脑海里搜索着老山屯姓李的人家,她总觉得好像有点儿印象,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别寻思了,明天一早,你带上几斤野猪肉,赶快去张巧嘴家跑一趟!”
杨大山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你的婚事要是年底有了着落,等过年,给咱爹娘上坟的时候,也给他们说说,让他们高兴高兴!”
杨大海也笑,“那我就靠嫂子帮我张罗了。”
又说了会儿闲话,他就从大哥家出来了。
杨大山把门拴上,回身笑着和孙秀芬说,“看大海子这样,这回的小闺女是真看上眼了。”
孙秀芬把炉子上做的热水倒进洗脚盆里,又兑上凉水,用水试试温度,觉得不太烫了,这才拿个小板凳放到洗脚盆旁边。
“过来烫烫脚!难得咱家大海子有看的上的,我倒是要看看,这姑娘是不是天仙下凡!”
两口子说笑几句,就钻进被窝睡觉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老赵家院子里正有人用木头杆子和秫秸席子搭灵棚。
李永福腰上别着烟袋锅,背着手进来了。
一进屋,就见赵三河头朝外,脚朝里,停在门板搭成的灵床上。
赵三河脸上盖着黄纸,身上蒙着白布单子,灵头放着一摞馒头,冒尖儿的一碗大米饭上插着三根筷子,筷子头上缠着烧黑的面团。
另外一碗大米上插着三根黄香,两边各点一根白蜡烛。
李永福是长辈,用不着给赵三河吊唁,随手从旁边拈起三根香,在蜡烛上引燃,插到盛满大米的碗里。
撩开门帘,只见赵有松倒在炕头上,脸朝墙,眼睛微闭,眼皮不断抖动。
看他这样子似乎是在睡觉,可是同样身为人父的李永福知道,他这是伤心到了极点!
有些话,这时候说,李永福都觉得残忍。
可是要是不说呢,又不行。
毕竟村里的规矩摆着,村里人都眼睛不错的盯着呢!
李永福坐在炕边儿,点燃一锅黄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半晌,还是赵有松觉出来不对,他睁开眼,朝着李永福哑声道:“永福大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