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东流昨日所誊《尚德贴》,晨间已在桑院内全部教习间传阅了一遍,院内八十几名教习,无比是赞不绝口。”
“之后该帖又被送往长青学院,请吕院长的三弟子,那位在宏国久负盛名的书法大家品鉴,听说也是啧啧称赞。说是笔法流畅,筋骨上乘,仅见其形,不逊自己,只是神韵欠佳,不过年纪轻轻,能到达如此高度,也是千载难逢的奇才。”宋教习难得在堂上说的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应东流暗暗咂舌,都是白纸黑字,那玩意就真的写得那么好?
宋教习袖袍一挥,最后郑重宣布道:“自明日起,应东流午膳前照常来红楼听学,午膳后可自去武堂学习。当然,每日千字的誊抄还是免不了的。”
“武堂是何处?若非是个好去处,本少爷才懒得去。”
“武堂是不用守七七四十九条院规,不用听我等读书人讲学的地方,应少爷感觉如何?”
“那倒是个好去处,本少爷交双倍誊抄,晨间也不来了。”
宋教习的神情流露着不悦,学子在听学时是需端庄讲理的,最好能附庸着几句文绉绉的诗文古经。似应东流这般言语随意无礼,必然得不到好脸色,但此刻宋教习心中却是喜不胜收。
若是连晨间也不来红楼的话,那这个就不是个瘟神,全然是个财神。毕竟应东流所交字帖,应该能在墨宝斋卖个好价钱。
红楼顶的古钟沉闷地敲击了几下, 锈迹斑斑的古钟似乎在含混不清地诉说着什么,只有桑院的学子们知道,已然到了散学之时。
离了红楼后,这群风华正茂的学子终于能够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畅聊。应东流身边也围上了几名学子,纷纷向应东流讨教书法,但不出所料的是,谦逊有礼的请教,只换来了一个“滚”字。
陆怜生望着悻悻然离去的几名学子,对应东流说到:“桑院里用心学习的只是少数,何故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应东流眉头微皱,怪异地瞧着陆怜生,像是在瞧一个痴愚的傻子,目光中似乎在说:你看本少爷像是能教他们东西的人吗?
陆怜生突然心领神会,微微颔首道:“懂了。”
“以前没发现,你在写字上竟有所长。”
“所以其实这笔买卖很良心,一字确实值十文。”
“你真是在不要脸的道路上,走的愈发远了。”
见应东流误会,陆怜生随即又补充道:“我素来是要脸面的,方才不是自夸,是夸徐先生。我自己所写的正楷,便是我个人的字迹,所以中规中矩。但为所交你的誊抄,我仿的是徐先生的字迹,是他们不曾见过的,却又定能惊艳众人的徐氏行楷。”
“徐氏行楷?本少爷听也没过。”应东流有些疑惑。
“你虽闻所未闻,但它却真实存在,并且真的值那一字十文。”陆怜生的语气依然充满了对徐先生的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