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很寒冷,但屋里却是十分暖和的。

狐白走到里屋,她想看看屋里的陈设,但刚推门进门她就闻到了一阵馥郁的香。那是阿父常用的熏香。

屋里有炭火。

于是屋子里被烧得十分暖和。即使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曲裾单衣都不曾感到寒冷。

而阿父就跪坐在一张桌案旁,他手上捧读了一本书。甚至见到她推门进来还扬起头来对她露出了一个十分温和的笑。

“——阿白何以入我梦中?”他说。

狐白恍惚了一下,有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但这是阿父!

自长安之乱后,她终于再见到了他!

狐白她走到阿父的面前跪坐好,只是她扭了扭屁股,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莫名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难受。

阿父温了酒。

于是狐白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饮了下去,过了好久才说:“难道不是阿父入了我的梦吗?”

阿父就冲她笑:“蝶梦周庄,或者庄周梦蝶,谁可知呢?”

狐白饮了酒。

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大概是她又哭了。于是她便淌着热泪说道:“我很想您,我真的很想您!”

阿父还在微笑。

似乎他永远都会是这一副温和的模样。

他微笑着宽慰她:“既如此,我家的千里驹见我时又为何心有不安?”

“阿父!”她哭着说,“我不敢见你!我羞于见你!”

“你又犯错了吗?”

“——我本当死节以报效国家的!可是我不想再回去了!阿父!我没能长出您养育的所谓士人风骨!或许我原本就是一个怯懦的贪生怕死之人,可是这里真的很好!我再不想回去过提心吊胆怕等不到下个明天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