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白蹲在兄长旁边,盯着他一张一张地往里放纸钱,杨清分了她一点,于是狐白也开始一张一张地往里扔。瞧着燃起的火舌不断地随着微风摇曳,一股悲伤的情绪忽的笼罩了她。

这股悲伤长远而深沉,于是那些被她刻意地藏在心底的伤痛又在一瞬间被释放出来。即便我不敢见你,可我仍对你十分想念。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狐白在心头默念,她眼神只愣愣地盯着那火苗,一直到兄长伸手过来在她眼底下擦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别哭了。”他说。

狐白一愣:“我哭了吗?”

她说着,也伸手在自己眼底抹了一下。果然抹到了一点晶莹而湿润的东西。疾风乍起,风卷动了一片黄纸。它在空中燃烧,化作了沟通阴阳两界的桥梁。一直最后一点火星被风熄灭,杨清才眯着眼睛开口对狐白说道:“走吧,该回家了。”

“好。”她起身,然后恋恋不舍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里的好风景。

今天情况有点特殊。

毕竟是中元节。

因此到屋后杨清就立刻催促着阿白洗澡,于是天还没黑两人就早早地窝在了床上。杨清甚至把脚往被子里面藏了藏,同时给阿白分享这个防招鬼的小技巧:“你的脚记得藏在毯子里面。”

“为什么?”

“因为中元节鬼门大开,总会有别的小鬼出来招惹我们。你把身体藏在被子里面,鬼就找不到我们了。”

“……”狐白听着,立刻把小腿往毯子里一缩,但她还是嘴硬道:“阿父会保护我的!”

阿父会保护她!

一直到入睡前,狐白都带着这个观点,然后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

……

并州下了一场大雪。

感受到额头上的那点冰凉,狐白站在自家的宅院门前还有点恍惚。此刻她大脑的思维有些迟钝,她抬头望上一看,有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下来——不是才八月吗?

狐白在心里想着,她又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原来是她自己的家。

她回到并州了吗?

于是她径直推门进去。路过院子时她发现院里种的葡萄藤被冻得结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