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当时唯一的念头。
清醒过来的三天后,他来了。
干净利落的短发,翠绿色的长衫,除了鞋底上沾点灰,身上干干净净,不染一丝脏污。
相顾无言,他看了我许久,递给我一只钱袋子。里面有现银,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有一个地址。
他说,那里有人在等我。
去……回到那个承载诸多关系的修行场,恰是冰天雪地与寒风凛冽时……
巍巍高山,茫茫白雪,有灯火于前方晃动,似候人。
忐忑,期许。
近了,我才确信,是我至亲之二人,是我心安之归所。
我,见到了我的父母。
。
听完当初他在修行场所做的一切,还有健在的双亲,我心中万分感谢少年,但种种疑惑又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三年。
母亲身体羸弱,回来后,我只陪伴了她三年。但我们都知,这已经是万般庆幸,莫敢再奢望。
送走了母亲,我在修行场再待了两年,然后同父亲说我想出去找他。
父亲没有阻止我,只是与我交谈了几番,然后为我准备了行李,最后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累了就回来。”
我点头应允。
金黄色的阳光铺落到雪地上,彼时天气较好,不起风不落雪,空气中冰凉的气息也算不上冷冽。
马背上的青年悠悠行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这次,他知晓他要出去,也知晓回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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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出了雪山后,我的记忆又模糊了,像是被白雾缭绕,看不清,探不明。
有离开去寻他的念头时,我脑海里也常常有一个……警告,大抵就是如若我坚持出去,那我会失去这番记忆。
我同父亲交谈过这个“警告”,那会儿父亲听了沉默了一番,深沉的叹息声中,我读懂了里面的感激、敬畏,与愧疚。
那位横空出世的少年,曾经以一种强大绝然之势出现在这座修行场里,母亲更是猜测且笃定过,少年就是因我们而到来的。
宁静的雪山底下,我常常把所有的事情推翻重演,然后把少年的身影摘除出来,恍然惊觉,那才是我们命定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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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响贪欢,我该担起我之命运,我不知少年是如何做到的这一切,但总该会有所代价。
出来之后,我寻着名唤“张起灵”的人,在找到他的那一刹那,果真如此。
他默默担着这名,不声不响地担着这责,对于我的到来好像也没有什么意外。
我从他肩上扛回了我的命运,他似乎很忙,我还没来得及同他叙叙旧,他就忙着去扛其他人的苦难艰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