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兰璎背后走出一个护卫,朝白穰呼喊:“屋里有条银蛇!”
“银蛇?!”白穰箭步上前,迅速闯入兰璎和春鸣的房中。
昨日春鸣入府时,银蛇一直待在袖子里,故而他此时才知晓春鸣身边还养了条蛇。
果然,果然是他们。
他就说这男人绝对不如表面这般纯善无辜,许多苗人擅巫蛊之术,这人定是对他怀恨在心,表面不显,实际在背地里使了什么诡计。
怪不得这女人能逃出来,定是因为这人会用蛊。
白穰命人进去捕蛇,自己则从腰间拔出大刀,吩咐剩下几个护卫围住春鸣,“抓住他!”
兰璎:???
好端端的,她和春鸣又招谁惹谁了???
她赶紧先一步进屋,把盘在门边的银蛇抱了起来,“你说的贼人,不会就是这条蛇吧?”
不是吧,堂堂一府护卫首领,连条蛇都打不过?
被打扰午觉的春鸣静坐在榻边,眼帘低垂,神色平静。
他接过银蛇,抱在怀里一下接一下地抚着,脾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它只是条蛇罢了,能做什么呢?”
看到春鸣恬淡无波的神情,白穰面上愈发狰狞,“蛇本就不能入府,若是伤了老爷小姐,你担当得起么?”
“更何况昨夜……”说着,他低头看了看手臂,他记得昨夜小臂被蛇咬了口。
粗壮的手臂上刀疤累累,但不知怎的,就是没有昨夜蛇咬人留下的新伤口。
怎么回事?
白穰想起醒来时的天旋地转、头昏脑涨,一时竟开始怀疑,究竟是这蛇当真咬了他,还是只是梦境。
不,他不该怀疑自己。
他将手里的刀握得更紧,恶声恶气:“一条蛇或许不能做什么,但养蛇的就不一定了。”
春鸣歪了歪脑袋,语气无辜:“我空手白刃,又能对你做什么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白穰壮硕魁梧,身手过人,护卫商队多年,实在是阳刚勇猛。
反观春鸣身形清瘦,容貌秀丽,大抵是阳刚大男子们口中那种弱不禁风、不顶用的小白脸。
这样一位手无寸铁的小少年,如何能动得了他这魁梧男子哪怕一根寒毛呢?
众人心里都有了较量,但这话听在白穰耳中便是十足十的挑衅,他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却顾忌着春鸣的蛊,不敢贸然上前。
倒是厉声吩咐一众护卫:“你们愣着做什么,快抓住他!”
护卫们举着刀,面面相觑。
很显然,他们对这个头头的命令也很迷惑。白日叫也叫不醒,一醒来就跟中了邪似的,神神叨叨地嚷着什么府里进了阴物。
嚷了半天,又突然改口说不是阴物,是有人装神弄鬼要害他。一问究竟发生何事,却是半句实话都道不出。
大家昨夜都睡得好好的,若真如他所说,昨夜他在屋里与贼人发生了争斗,他们怎么可能没听见动静呢?
护卫们纷纷看向府中真正算是主子的王冉冉,她没点头,他们便没有妄动。
只齐齐举刀,视线专注,手腕抖动,摆出一副很努力应敌的架势。
兰璎还是愿意好声好气讲道理的:“他昨夜一直在我这呢,婢女也是知晓的,还给他取了被褥。怎么可能去你屋里搞事?”
“他们是爹爹的客人,不得无礼,”王冉冉也表态,“这事先报官,让官府来查。”
然而白穰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双目发红,听不进任何话。
甚至把刀举向了自己的手下,嗓音嘶吼:“快、快抓住他……”
见护卫们不动,白穰怒火越燃越旺。忽地,刀“咣当”一声坠落地面,他抬起双手,猛地在皮肤上狠狠抓挠,挠出道道细长的红痕。
鲜血渗出,他仿佛感受不到痛,目眦欲裂,似中邪般急促喃喃:“怎么会……怎么会呢……明明被咬到了的……”
王冉冉吓坏了,“快按住他!”
兰璎也看得呆住,刚才还喊着抓他们,怎么转眼就自.残起来了。
她悄悄凑过去问春鸣:“他这是鬼上身了?”
春鸣大概是很困了,扫了眼白穰,缓缓地眨了眨长睫。
“不知道呢。”
最终还是王冉冉命护卫捆住白穰的手脚,灌了安神助眠的汤药后,把他关进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