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朝堂之上,难怪恶夫坚决推行的分数考核和末位淘汰,加上科举普及之策,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沉默许久后,嬴政将目光转向园中那些刚被修剪过的花木。微风拂过,花瓣翻飞,恰似乱世中的浮沉。
“如此说来,若不施行新政,终究会埋下祸根。可要真大刀阔斧地改,势必动及无数人的利益。到时朝堂动荡,地方不稳,难免也会引来巨大的反扑……”
恶夫听罢,默默掐灭了烟袋上的火星,轻声道:“大哥,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先稳住局势,待时机成熟,再一点点收拢。”
“虽然是摸着石头过河,可若不趁早,将来麻烦更多。这件事,你心里也清楚。”
嬴政深吸一口气,似在用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波澜。他并非不明白恶夫的忧虑,相反,他见过无数高门世家如何把持朝局、结成同盟,让许多锐意之士折戟沉沙。
眼下大秦已走在吞并六国的最后关头,正是巩固根基的关键时刻,若也衍生出此等不良之风,来日也将和被灭的几国一样。
半晌,他忽然挺直腰背,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峻威严:“罢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走下去。”
“与其让后世子孙从废墟中拾起乱局,不如先替他们打好地基。商鞅当年能立木取信,寡人与你又何尝不能?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
说罢,他迈步离开凉亭,留下一句平淡却沉甸甸的嘱咐:“只记住,无论成败,大秦的江山必须稳住,就算不能千秋万代,也至少要走过十代开外。”
夕阳余晖落在嬴政转身的身影上,如同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铠甲。他向前走去,不再回头。
恶夫驻足原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神色复杂,“我的哥,要是让你知道你的大秦...两世而亡,不得把你给气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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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宫门外已渐渐熄了白日的喧嚣。恶夫离开王宫,立刻带着张二河,策马疾行,一路朝咸阳城南的作坊区奔去。
这处作坊区并不起眼,巷道狭窄却人声鼎沸,专供墨家和工匠们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