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眸光变冷,“我并不是好脾气之人,容不得你们再三冒犯,记住了,我是谢家人,并非王家妇。”

言罢,她转身回了房间,留下两个替自家主子抱不平的家臣在原地。

王少甫醒来时,日头已经高照。

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

温暖、刺目。

他定定看着,双眸空洞无神。

像是陷入自己的世界,沉思。

昨日短暂昏迷时,骤然灌入脑中的繁杂记忆,经过一夜的休息,被他彻底消化。

一帧一帧如慢放的戏幕,在脑海中缓缓浮现。

不容辩驳的真相,血淋淋呈现在眼前。

原来,……在另外一个世界,他的安宁已经因为他死过一次。

他负她。

他的父母,杀害她。

诛心又诛身。

夫君背弃、爱女早逝、婆母磋磨刁难……

最后被一杯毒酒害死,还要顶着仇家妇的身份,葬入王家祖坟。

他捧在手心呵护长大,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的姑娘,竟然生生受了这些苦楚。

有泪自眼尾滑落,没入鬓发。

王勇再一次进屋想看看主子是否醒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端方温俊,清风朗月,遇事从来都气定神闲,几乎无所不能的主子,在悄无声息的落泪。

双眸黯淡无光,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死气。

若不是胸口微微起伏,他都要以为……

王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主子千万顾惜自个儿身子,您若是就这样去了,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

这话里面的‘亲者’是指王家人,而仇者,自然是夺妻之仇的石原卿,和朝秦暮楚的昔日主母谢安宁。

在几个下属看来,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谢安宁更狠心的女人。

然而,听在王少甫耳中,已然是另外一种意思。

是了,安宁还活着。

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