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束国公踉跄起身,自己一个人返回道书房之内。
仅仅一个时辰后。
束国公府内传来了一阵阵哭声,然后整个公爵府每一个人都穿上白衣,家族武士出府,向各处报丧。
束国公自杀,临死之前写了一份请罪折子,请钦差大臣转交给皇帝。
……………………
整个江州不论是民众,还是官员,又或者是勋贵,全部都在瑟瑟发抖,恐惧的无法呼吸。
钦差大臣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几百名官员,几千名士兵。
而且到了江州之后,立刻夺走了几万大军的兵权,彻底封锁了整个江州城。
然后致命的圣旨,一道接着一道下来。
上到总督,下到县令,全部被罢官。
和尉迟端有关联的官员,全部被抓捕下狱,已经抓了几百个了,而且每天都在增加。
甚至监狱都关不下了。
可怕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来。
尉迟端,徐福诛杀九族不说。
尉迟端父子,徐玄凌迟处死不说。
现在竟然连束国公也自杀了,这可是公爵啊,帝国的顶级的勋贵啊。
尽管这个束国公家族在朝中并没有担任什么核心官职,但毕竟是公爵。
之前江州可以说是夜夜笙歌的,尤其这些权贵子弟,每一天都是招摇过市,享受着这花花世界。
但是现在,家家户户房门紧闭。
几个公爵府,侯爵府,所有的大门都关闭了,甚至连门口的守卫武士都撤下了。
每一个勋贵都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唯恐会有灾祸从天而降。
谁知道这一场大祸会不会牵连到自己头上啊?尉迟端是江州太守,徐福是名士之首,可以这么说整个江州所有勋贵都和这两个人打过交道。
一起做生意,一起吃饭喝酒就不说了,甚至还互相送过姬妾。
太吓人了。
真是惶惶不可终日。
此时钦差大臣就仿佛是瘟神一般,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无以伦比的恐惧。
因为他去了哪一家,就是宣读圣旨去的,就证明这一家要有人死了,或者有人倒台了。
到目前为止,这位钦差大臣已经去了十几家了,有的是高级官员,有的是勋贵。
而这位钦差大臣离开之后,这一家要么有人被捕下狱,要么有人自杀,毫不例外。
所以几乎所有勋贵家族都在祈祷,钦差大臣千万千万不要上门啊。
尤其是魏国公府,敖氏家族,更是房门紧闭,跪在祠堂里面,请列祖列宗保佑。
……………………
魏国公府内。
老太君每一天都在吃斋念佛。
魏国公夫人每天都在抱怨,荣华富贵的清闲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何要去参与朝政呢?
现在呢?报应来了吧。
每一天都在担惊受怕,时时刻刻都担心钦差大臣上门杀人。
“好好的富贵日子,为何要去巴结什么林相,巴结什么二皇子呢?现在看看,惹祸了吧,惹祸了吧!”魏国公夫人怒斥道。
魏国公已经无心和妻子吵架了,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当日口口声声说要和林相联姻,要去做二皇子从龙之臣,你比大家都积极,甚至国公府内只要有人稍稍消极一些,这位国公夫人还要大骂,说你们没有出息,一点风险都不敢冒,未来哪里来的富贵啊?
而现在危机来了,她又口口声声说要过清闲日子,当日她拼命阻拦,就是拦不住你们要去巴结林相,巴结二皇子。
总之,正反都是她的道理。
“现在好了,现在好了,等着吧,等着吧。”
“平常和林相走得这么近,和尉迟端徐福走得近了,大祸降临了吧,大祸降临了吧!”
这个魏国公夫人依旧在喋喋不休大骂。
忽然,段莺莺怒声道:“母亲,你给我闭嘴。”
顿时,魏国公夫人一颤,不敢置信望着女儿,然后尖声道:“你竟然敢吼我?你还有没有伦理道德,我是你的母亲,你竟然对我出言不逊?”
段莺莺寒声道:“母亲,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未来危机降临的时候,不会如此无力,束手待毙。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不让敖玉这样的禽兽孽畜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魏国公夫人哭道:“我们家还有什么未来啊,现在这一关都过不去了。”
段莺莺道:“你不要杞人忧天,皇帝陛下没有疯,你以为他愿意杀这么多人吗?他是不得不杀,我们家不会有事的,束国公就是底线,陛下屠刀的底线。”
魏国公夫人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又懂得什么?”
她自己就是妇道人家,还说段莺莺是妇道人家。
“你给我闭嘴,否则我扇死你。”魏国公忽然怒吼,指着他的妻子道:“我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女人?你给我滚出去,不要在这里呱噪。”
魏国公眼睛一瞪,就要发飙,但是见到丈夫真的举起巴掌了,于是哭哭戚戚地走了,去祠堂向老太君告状去了。
书房之内就剩下魏国公和段莺莺二人。
“天杀的李重阳,总有一日,要将他碎尸万段。”魏国公怒吼道:“如果不是他杀了李文阀,金州那边已经兵变谋反了,敖心全家已经满门抄斩了,我们又何至于在这里担惊受怕啊?现在好了,只有我们江州一处承担皇帝陛下的怒火。”
段莺莺道:“父亲安心,江州风波很快就要过去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怒浪侯爵府依旧处于查封之中,柳氏还没有放出来,敖玉那个畜生也没有放出来,这就是好消息。”
魏国公道:“我们家会不会被波及?”
段莺莺摇头道:“应该不会的,我们和尉迟端、徐福至少没有姻亲关系,虽然来往非常密切,但那只是我们自己觉得。在天下人眼中,我们和这两人又不是师徒,又不是姻亲,所以我们家不会有事的。”
魏国公嘶声道:“敖玉这个孽畜还在牢房里面,反而隔绝了这次风波,真是让人不甘。这次竟然没有弄死这对父子。”
段莺莺道:“我和鸣郎谈过,我们都觉得林相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想办法jang敖心父子置于死地,我们拭目以待。”
而就在此时!
外面传来了小公爷的声音。
“父亲,父亲,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钦差大臣来我们家了。”
这话一出,魏国公几乎要跌坐在地,脸色瞬间煞白,差点要昏厥过去。
钦差大臣来了?那个瘟神来了?
之前他去过的每一家,要么有人自杀,要么有人下狱,现在竟然来他魏国公府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那我段氏岂不是大祸临头了?
段弼不由得响起了钦差大臣在束国公府说的那些话,是要保住性命,还是要保住爵位?
结果束国公自杀了。
段莺莺浑身颤抖,道:“不可能,不可能,没有道理啊,我们表面上和尉迟端、徐福的关系并不密切啊。有利益纠葛,但是没有姻亲关系,也没有师徒关系啊。”
魏国公道:“你,你是不是看错了?钦差大臣要去的是另外一个方向啊?”
小公爷道:“父亲啊,我们又不是小民小户,这一家就我们一户人家啊,钦差大臣不是来我们家,又能去哪里?我当日就说了,要远逃海外,远逃海外,结果你们听了敖鸣的鬼话,硬是相信林相会有什么杀手锏,硬是留在这里,现在看看,大祸临头了,大祸临头了。”
这一幕不知道为何显得如此熟悉。
魏国公很快想到了刚才妻子的嘴脸,眼前这个儿子和他母亲一模一样啊。
顿时,魏国公猛地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管家颤抖的声音道:“国公,钦差大臣驾到,您要去大开中门迎接了。”
……………………
敖氏家族内。
老祖宗敖亭躺在床上,盖着好几床被子依旧在瑟瑟发抖。
那股子冰凉仿佛是从骨子里面传出来的一般,就算烤火也没有用。
这一次江州风波,最恐惧的便是敖氏家族,魏国公府。
此时贿赂打点已经完全没用了,不是没人去给钦差大臣送银子,但对方压根不收。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次对江州大案的处置权在皇帝手中,钦差大臣只是执行人而已,自己是无法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