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早到阿雅家的大公鸡看到我和川西大叔起这么早都愣住了,它鸡冠子一竖,扑棱了两下翅膀,焦急的飞上鸡舍,喔喔喔,理直气壮地宣告,一天的开始必须有它说了算。
我和川西大叔本没打算起这么早,可两人在厕所遇见了,回屋再睡也睡不着了,一合计,打算去拜访一下果果小时候的那位小伙伴。
当然,比我和川西醒的更早的是阿雅,她似乎永远不知疲倦,永远充满精力。
阿雅建议吃了早饭再去,她正在做手擀面,我摇摇头,“好饭不怕晚!”
昨晚的雨虽然不大,但路上还是有了积水,甚至不少小水坑里居然还有鱼在游动。
这种情形我是能理解的,小时候我就经历过鱼从门前过的景象,每到夏天,天降大雨,村里池塘里的水就会顺着低洼地势,从一个池塘流到另一个池塘,通道自然是大街小巷,有的鱼喜欢顺流而下,有的鱼喜欢逆流而上,于是,在雨天的夏天,我常常在家门口捉鱼。
只是后来,鱼没了,再后来池塘也没了,我和小伙伴们也长大离开了,再再后来,夏天似乎再也不下那么大雨了。
唉!此道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难改鬓毛衰啊!
不说了,又要触景生情了,又要感时伤事了,又要睹物思人了,又要……
“我去!”
妈的,踩狗屎运了,怎么摔跤的老是我!
如果不是我以俯卧撑的姿势撑住,那这个狗啃屎是相当的逼真,你看看,那坨狗屎就在我眼前,还冒着热气呢!
随地大小便的狗,真是猪狗不如!
“表演完了没?”,川西大叔没好气地问。
“你什么意思,你表演个狗啃屎我看看!”
阿雅一边帮我擦衣服,一边让我小心,“天湿路滑!”
“人心复杂啊!”
川西大叔抽出一颗烟,懒得搭理我,“村子里这些年有没有人搬出去?”
“有,都是年轻人,到外面打工就不回来了。”
“那种在明集村住了大半辈子,举家外迁的呢?”
“没有!”,阿雅十分肯定,“他们都愿意生老病死在这里……那就是水水,果果曾经的好朋友。”
一位青年正骑着老黄牛,戴着帽子,从路的另一头走来,嘴里还哼着调子。
我们三个迎上前去,十七八岁的牧童水水见了阿雅,赶忙从牛背上跳了下来。
两三句交谈,水水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进而消失,看来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伙伴。
“有什么需要问的我翻译给他听。”
阿雅语气沉重。
川西大叔深深吸了口烟,丢到路边,“那天果果穿的是一件恐龙T恤,不是小肚兜,对不对?”
阿雅翻译后,水水肯定地点点头。
“你们分开的时候果果有没有说要去哪里?或者去找谁玩?”
水水简单说了两句,翻译过来,就是过会儿要去水房打水,因为他每天都要去水房帮妈妈打水。
“你们经常去橡果河边玩耍吗?”
水水摇摇头,这次似乎说了不少事情,阿雅翻译道,“我们都是从村西边的小池塘玩,那里水浅,还有很多鱼虾,小时候都说橡果河里有河妖,没人敢去。”
“那天你和果果干什么去了?”
“爬树,村口有棵大树,我们想掏一个鸟窝,但我不会爬,果果很厉害……对了,果果在树上还说他看见了一个秘密。”
秘密?
我、川西大叔和阿雅同时看着水水,但水水紧接着摇了摇头,嘟囔了两句。
“水水说什么?”
阿雅很失望,“他说果果告诉他这个秘密只能告诉妈妈!”
秘密?一个没来得及说的秘密……
“水水,你带我们去看看那棵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