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林箭澜传唤,张管事喜不自胜,忽略掉一旁杜柳清要将他粉骨碎身的仇恨目光,径自恭身入内。
张管事刚行完礼,还未来得及说话,已过而立之年的钟太医便步履匆忙的后发至上。无奈,张管事只得待立一旁。
见钟太医气喘吁吁赶来的模样,林箭澜不免觉得有些兴师动众了,拱手致歉道:“真是劳烦钟太医了,家母已经暂无大碍了,钟太医先坐会喝杯茶,再看诊不迟!”
且不提林箭澜身居高位,单孟氏是有一品诰命在身的,钟太医一接到右相府的对牌,便丝毫不敢懈怠。
见此情况,心觉此趟是白来了,但林箭澜放低姿态的致歉,还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赶忙回礼道:“右相大人客气了,孟老夫人无碍便好。”
可能确实是赶得有些急了,钟太医接过丫鬟上的茶,便是一阵牛饮。而后拱手朝林箭澜道:“相爷,既然孟老夫人已经无碍,那下官便告辞了。”
“怕是要再耽搁钟太医一些时间,祖母还未醒来,还要劳烦钟太医再细看一番,小女才好彻底安心!”不知何时放下的帷幕内,传出一缕空灵的声音。钟太医循声望去,便见一女子信手掀开帷幕款款而出。
她身穿一袭绛粉绮云裙,披着同色的宽袖轻纱外袍,明明不施粉黛,却是格外的出尘灵逸,飘然若仙。
钟太医眸中闪过一丝惊叹,见少女方当韶龄,姿态卓约,宛若莺啭的言语无一不再昭示她的身份。
原来,这便是最近风头鼎盛直达云霄的林府嫡二小姐!
上次替她看诊之时,隔着纱帐,只隐约见到她的身影,孰不知,竟是如此绝俗的可人儿!看来外头传闻,当真没有夸大其词。
钟太医暗自点头赞叹,起身拱手道:“二小姐有礼了!”
林傲梅倩身回礼,仪态纯熟,落落大方,尽显大家风范,看得林箭澜欣然不已。
“敢问,孟老夫人现在如何了?”钟太医缓缓问道。
林傲梅微不可见的浅蹙蛾眉,轻声答道:“还没有醒来,有劳钟太医再替祖母看诊一番。”
钟太医点点头,随着绍棠请身入内。
掏出锦帕覆在孟氏手腕上,闭眼静心打脉了稍许,钟太医压低声音禀道:“相爷,老夫人确实是怒火攻心才导致的晕厥,想来已有人帮老夫人施过针了,几个时辰后就会醒过来的,没什么大碍。不过,老夫人身子骨不大硬朗,还是要多注意调养才是。”
果然,极少有人往肝脏方面想吗?林傲梅略显失望,沉吟静默不语,稍许,状似无意的道:“祖母时常头疼,有一回,我还听祖母说右肋有些痛,不知,该用何种药物调理呢?”
钟太医闻言一顿,皱眉道:“右肋有些痛?”
“是,不过只一小会而已,祖母说只是隐隐作痛,过后便也没去细想了。我是正好想到,便想向钟太医请教一二,看看是否有什么药物,可以帮着祖母调理调理。”
其实,孟氏现在的病情还不是很严重,所以只是时常头疼,右肋肝脏的部位还没有什么痛楚。
肝气郁滞一旦牵得右肋疼痛的时候,就证明已经病入膏肓了。
上辈子就是如此,直到感觉肝脏疼痛之时,孟氏已经药石无灵。林傲梅这样说,也是想惹得钟太医正视起来罢了,然而其中,却有着不小的破绽。
肝气郁滞前期,会引起头疼不假,却只有在后期,才会引起右肋肝脏疼痛。然孟氏现在的病情,显然只是在前期而已,一旦钟太医查出孟氏的真实病因,便也不难察觉到林傲梅适才的话并非无心之语。但是,现在林傲梅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钟太医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从药箱中拿出针囊,替孟氏施针。
小心翼翼的捻起银针,刺了孟氏身上的几处穴位,钟太医猛的快手将几根银针同时褪出。原本静静躺着的孟氏,此时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