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让目光一凝,瞥见马蹄之下点点黄色,当下大吃一惊,喝道:“停!”
他们下方的道路,有无数铜钱没于土中,唯有点点光泽在阳光下闪烁,昭示着它们的存在,不知谁这么冒失,撒了这么一大堆铜钱。
萧伯让本可以轻松发现这些,然而心绪不定的他没能做到,此刻发觉,已是来不及了。
青天寨司马三郎,最为出名的本事,就是这洒金成笼。
轰!
最前方的数骑似遭重击,在嘶鸣之中连人带马轰然坠地,后方众人勉强勒马,也只能绝望见着眼前跳动着的铜钱,以及仿佛无法被击碎的黄色光幕。
每一枚铜钱都是一座阵法,他们,已被困于其中。
脚下身前尽是钱眼,只能往里面钻,岂有脱身之理?
贵公子打扮的司马烦领着一队人施施然行来,见着停下的骑兵们,热切的挥手打着招呼。
“萧统领,下马吧,咱们谈谈?”
萧伯让冷声道:“司马烦,我等既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有种的就给个痛快!”
司马烦呵呵笑道:“没打算活着?天下谁人不想活着,也就你们大过年的不消停,害我们到现在也没办成年席,看看你的士兵们,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
目光扫过后方挣扎的面色,萧伯让一时语塞,可自己这堆人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得破釜沉舟,把心一横,怒道:“若非尔等贼寇为祸一方,我们怎么不过自己的舒坦日子!”
司马烦微微一笑,语气陡然加重,怒道:“要不是官府尽搞苛捐杂税,修行势力只会巧取豪夺,大伙儿走投无路,谁愿意顶个寇字在头上乱晃?”
“就是!”
“站着说话不腰疼!”
司马烦身后众人纷纷应和,为自家当家的撑腰,然而少数忍不住的已经笑出声来。
萧伯让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无稽的事情,面带嘲讽神情骂道:“你司马烦也配走投无路?”
司马烦微笑道:“我家里有点钱,就不允许和大伙同甘共苦了?”
萧伯让几乎要骂娘,河内司马家世代为官,富可敌国,镇得河内郡连个蟊贼都出不来,周边清净的一塌糊涂,这叫有点钱?
“行了,知道你们被打了好一阵子,心里不痛快,咱们青天寨最是宽宏大量,你们那位刺史大人都完好无损的回了老家,我也不会强留你们。”
司马烦一撒手,铜钱四散开去,须臾落回他腰间荷包,这位青天寨的三当家一伸手,指向左边一条康庄大道,笑容无比灿烂。
“几位,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