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寨的队伍中爆发出声声喝彩,五当家的道法玄妙无双,偏生极少出手,这是众所周知的,眼下见其御玄雷击敌游刃有余,自是心向往之。
喝彩过后,一名小卒想起其他当家的叮嘱,小心翼翼的道:“五当家,这么出手,会不会扰了三当家的计划?”
叶向远正洋洋得意着,骤闻此言,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道:“姓杨的本就不地道,好好的年节还在搞三搞四,难道还要他们好端端的回去?不将他们全留下算好的了。”
是的,青天寨恶名最盛的叶五,现在的心情并不怎么愉快。
如果刚刚不远万里兴冲冲的回来请功,就发现一群不速之客堵着自家大门打,而家里人全都披挂上阵,没一个落下的,自己连口凉水都没喝就被拖去参与战斗,是谁都不会觉得舒服。
何况大当家的居然没在山上,不知道去了哪处逍遥,一腔热血尽数落了空处,最关键的是,还不带他。
本来就要杀的他们破胆,打得他们再无战意,多杀几个算得了什么?
……
纵然在长青山脉下方遭受重挫,乌崖骑也算不得大败,撤退有序,少有损伤,然而被青天寨几位接连拦阻,乌崖骑的士气终于完全跌落谷底,只想赶紧逃回刺史大人的身边,或是熟悉的崖州土地,连番被几队青天寨的民兵伏击,都无法作出有效的反抗。
大势已去。
萧伯让悲哀的想着这四个原本从来不会去想的字,恨恨望了一眼后方。
他们距离天青山脉已经极远,可那片山寨似乎始终悬在他们头顶,随时可能降下攻势。
青天寨的实力与对周边的掌控,也远远超出他们原本的料想。
周边郡城对崖州军队不冷不热的态度,原来全是青天寨的授意,他们能够突袭至青天寨下,也是青天寨刻意放的缺口,就连那些向他们敞开门户的本地宗门,或许青天寨早就想找个理由轻扫一遍,正好在这一战中扫个干净。
可惜刺史大人一腔报国之心,竟遭贼寇玩弄于股掌之间,何其孤零,何其……无奈?
自己,又何尝不如此呢?
望着身后精神衰竭,疲惫到极点的袍泽,萧伯让苦涩一笑,路上遇到过几个逃兵,他们已然知晓,杨大人已经彻底溃败,那一支好不容易凑起来的雄兵,在广陵州五大郡各自一通关门打狗之下,只剩下些残兵败将,别说这一场谋划已久的征伐徒劳无功,就是崖州本地的贼寇,恐怕也再难压下。
若非朝廷无能,落日古境无能,堂堂刺史何必亲自招兵买马,力求平定周边贼寇?
不过,到了现在这般穷途末路,他反而不能将青天寨当作真正的盗匪。
这个山寨从上到下,都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光彩,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不是得过且过,烧杀抢掠该做就做,面对这些明显临时组织的民兵,他竟觉得自己是在面对朝廷的正规军,不,甚至比正规军更有精神。
“这是为什么?”
萧伯让无奈苦思此点,以求觅得心中的片刻轻松,然而他心中的问题,有人已经帮他回答了。
“你们在年节前后动手,存心让弟兄们没法好好过个大年,难道还要我们好心好意的迎接?若来者是客,咱们可以一起招待,可若是别的什么,来的再多,我们当然只管打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