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员外冷哼一声。读书?他们也配?书上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贵!
积善之家有余庆,积恶之家有余殃。
老员外有些拿捏不准,但是道理都懂。
老员外缓缓踱步,在一间屋子门口放慢脚步,刚想抬手推门,邦邦邦的木鱼声响了起来。
其实,木鱼的样子根本不对,看起来就是一个椭圆形实心木疙瘩,有脸盆大小,要使劲敲才响,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腿骨作犍稚。
老员外咬牙切齿,十余年了!十余年了!人生有几个十年?
“瘸子套了牛车去接小少爷,还没回来!”老员外念叨一句。
冬天,天黑得早,要不是下过雪,应该就要伸手不见五指了。
大灶台里的火仍很旺,雪白的浓汤顶着大块大块的肉骨头上下翻滚。
平常不怎么用的几个小炉子被临时搬出来,每个上面都有吃食。粥和各种肉食,还有几个青菜。
小少爷有多受宠,外人想象不到,太太的视如己出,绝不是做做样子,比对杨大贵和杨花加起来还上心。
每隔几月回来,太太都觉得又长高一点的小少爷瘦了几斤。
读书,顶受苦了。
肉香味愈加浓郁,按捺不住,溢出飘远。
李西山的脸被火光照着,看起来不再惨白,反而有些泛红。
李西山蹲在地上看着这些小小灶台和瓶瓶罐罐,握紧双拳,身体有些不由自主地发抖。
倒不是说害怕,确实拿捏不准,自己应该怎么办才能照应周全?
小少爷应该快回来了。
李西山颓然叹气。
然后外面发出震天声响。远远超出李西山之前的想象。
李西山看了一眼其中一间屋舍,放弃了那个可有可无的念头,然后开始猫着身子向外冲。
东面高高厚重的院墙被几十人抬着的巨木一撞而倒,柴房被压成粉末,大门被不断地重击后,变成一块块碎片。
李西山猫着腰错步而走,仍免不了和洪流巨兽碰撞在一起,洪流本身已不可抵挡,更何况这些红了眼的莽夫个个孔武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