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洲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上书和惠帝,禀明万贵妃唆使手下给猛兽投毒,暗害辛夫人。
万、陈两家在朝议上闹得凶,互不相让。
和惠帝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高深莫测审视着众人。
夏云鹤听着朝上诸臣谩骂,心不在焉,甚至觉得从陈海洲口中说出,“秉公处理,按律办事”,带了几分可笑。
看着朝堂众人,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生念头,此时正是除去陈海洲的良机。
只是还需再好好谋划一番。
……
下河村,许行宅内。
阳光晴好,院内迎春花悄悄吐蕊,星星点点装饰着花墙,现在还不是最盛,再过半月,满满一墙鹅黄花瀑,那才好看。
许行坐在石凳上,整理着桌上写满字的宣纸。
陈海洲随手抽起一张,见字迹张狂飞舞,微微皱眉,“你又在仿字,仿字能赚几个钱?”
“不劳烦你细看。”说着,许行抽走陈海洲手中的宣纸。
陈海洲不做表态,说道,“又是那个侏儒纪楚帮你找的人?”
“怎地?你不满意?你不是都调查过?”,许行眉眼微扬,嘲讽道,“这会儿来质问我?我一天出去见什么人,你不也是一清二楚?”
“子怀,我没有派人跟踪你。你知道的……你不一样。”陈海洲小心翼翼说着,“你救过我,我一直记得。”
许行冷笑一声,打开竹刻山水卷筒,收纳起卷好的宣纸,合上盖,瞥了陈海洲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你能放我走吗?”
陈海洲缓缓摇摇头,“除了这个,其余我都可以答应你。”
“呵。”许行勾着唇,背起卷筒,连眼神也懒得施舍给那人一个。
许行即将踏出门时,陈海洲的声音再次响起。
“又去找墨柏先生?”
这一刻,许行一顿,回头看着陈海洲,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如果那么喜欢派人跟踪我,尽管派人。”
说完,许行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再没回头。
院里静悄悄的,一阵风吹过,花墙上的小花轻轻摆动,隔了半晌,屋顶落下一个黑衣蒙脸卫士,单膝向陈海洲下跪,道,“主子,要不要帮您去盯着许先生?您在他面前未免太……?”
陈海洲摆摆手,“他不是犯人。你去盯紧定王,有什么异动,及时回禀。”
“那夏云鹤?”
“夏、云、鹤……”,陈海洲揉上眉间,眸子换了狠戾之色,轻声哼道,“她成不了事,夏家先别动,处理完万家,再拿夏家开刀。”
蒙脸卫士喏了一声,几步翻上屋顶,院子重归寂静。
……
许行出了下河村,一路往南入了城,见无人跟来,才坐到路边无名茶摊,要了碗热茶,一边喝,一边等身上汗意散去。
正是午后太阳最毒的时候,茶摊上人满满当当,挑夫、行脚商人、士卒差役、远行旅人……座无虚席。
许行喝着茶,察觉有人凑到他旁边,他下意识把卷筒往怀中一拦,瞪向那人。
来人是个背包袱的远行客,许行如临大敌的样子倒把这人吓了一跳,连带打翻了茶碗,茶水倾了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