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人,也不是‘人’……因为,人类的躯体,不过是一种装载圣境之力的容器。或者说,圣明的侍徒以人的形态存在,也可以说是圣明及圣境的分身。”里克说。
“这就是所谓圣明的侍徒,‘被祝福与眷顾者’?实际上就是圣明或圣境的人间化身?”我继续追问:“那么,所谓的神迹又是什么……?神遗之物是啥?”
“圣明的侍徒,作为圣明与圣境的分身,以人的形态降临人间,或许还拥有某些人类情感,不再是人们死后必然面对的冷酷世界真神……”里克说:“于是,在间隔几百年才出现一次的短暂圣启之时,拥有圣缘的虔诚信徒们,便可免去死亡痛苦,活着面对圣明的侍徒,请求圣明倾听心愿,祈祷圣境裁决并给予交换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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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无数圣明教徒梦寐以求的朝圣之刻。而在圣启之时的其他任何年代,只有死后才能进入圣境。”里克补充说。
“你说过所谓圣境是不分天堂地狱的混沌世界。”我接着问他:“那么,以人型降临人间的三位一体圣明侍徒,如果拥有某些人类情感,就会给予所有信徒祝福么?那又会施展怎样的神迹……?”
“朝圣之刻本来就是一种圣缘和祝福,千百年来,只有极少数幸运信徒才能遇上。”里克回答:“圣境的等价交换法则是永恒的真理,是神迹展现的真核。圣明……判定信徒愿意付出的代价,可以给予祝福和庇护,也可惩之灾祸及死亡,能够拿走生者的灵魂,也能再造逝者的生命……”
天啊……这听起来就像个任意玩弄卑微人类的邪神,而且是以所谓等价交换之名……!
“即便是降临人间的圣明侍徒,也是如此善恶不分吗!?”我忍不住问出声。
这句话说得有些冲动,但实在是无法忍受。信奉这样的圣明,难怪那些邪教徒也变得越来越疯狂!
“就如你所说,圣境是不分天堂地狱的混沌世界。”里克似乎并不介意我的质问,语气平淡地回答:“与圣明、圣境同体的圣明侍徒,自然也不分善恶,无谓生死……实际上,从也许经过几千万甚至几十亿年岁月的圣境来看,短短人世间的善与恶,生或死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在永恒法则下的等价交换两端,也就是同种混沌状态下的无限循环转化罢了……”
真是疯了……
“也就是说,圣明教的极端教徒崇拜并企图模拟这样的‘神迹’?比如所谓的间隔几百年教派仪式……?”我好像明白了某些环节,继续问:“所谓神遗之物又是什么?因为那些教徒们毕竟都是凡人,才要借助某种工具来犯罪吗?!”
“可以这么说,仪式是对古老信仰的传承,也有崇拜并试图重现神迹的涵义。”里克的语气依然没有半点波动:“神遗之物……自然就是曾经降临人间的圣明侍徒展现神迹后的遗留物。”
“传承”?“重现”?这几个词……哎,罢了,就是荒谬!
“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圣器之类的东西。”我跟着说了一句。实际上,我并不相信这些。
“呵……不是某类金属制品。那些浮夸、充满低级趣味的亮闪闪物件,只配摆在金碧辉煌的人造天堂里吃灰。”里克笑了一声,说:“圣明侍徒出现并施展过神迹的某些特殊地方,总会有其遗留的残存力量息流,也有经法则交换后被粉碎溢出的灵魂碎片,混合后形成某种可悲的不灭之物,无法顺利重入圣境,只能沉淀于某些自然物质之中。”
“那就像在黑暗中不知徘徊多久的尘埃,被粉碎得拼不出曾经的生命记忆、情感和意识。”里克接着说:“只能等待某种机缘巧合下的特殊结合,或是数百年才来一次的圣明祝福,以求得再入圣境重塑的机会……尽管渺茫得几乎没有任何希望。”
“残存”,“混合”,“沉淀”,“结合”,“再入”……
简直让人抓狂的陌生词汇。但是,似乎又跟什么东西很像……我一时想不起来。
他的每次回答总能牵扯出更多问题。就像点亮一簇火苗,视野之内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真是复杂、荒唐……这个‘故事’究竟还有多少未知之谜?问题是……谁能证明圣境是否存在呢?毕竟,面对过所谓三位一体神力的凡人,内里还是最初的灵魂吗?还记得那么多细节吗?”我忍不住问他。
怎么感觉自己无意中被带入圣明邪教的信仰漩涡,越陷越深……
“既然是故事,又何必在乎长短或真伪?”里克笑了一下,接着说:“这就是圣明教千年来由无数虔诚信徒共同记录后形成的故事。当然,还包括‘被祝福与眷顾者’的手稿……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残留的记录碎片。”
记录碎片……?
“那位‘被祝福与眷顾者’,也就是三位一体的圣明侍徒?记录碎片也是其在人间留下的古籍残页?”我想,如果如故事所言,几百年才“降临”一次的话,那这位邪教“圣明”留下的任何文书恐怕也要变成灰……如果并非像州立第一图书档案馆那样精心保存的话。
啊……我也是快傻了,居然拿邪教的故事和现实条件做匹配……
“是的。‘被祝福与眷顾者’,也就是圣明侍徒……”他重复着我的话,回答后,看了我一会,却又说:“也许是,也可能不全是。”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越听越莫名其妙:“里克先生,你的话好像跟前面有矛盾。这个故事的漏洞是不是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