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荐一人,承接师叔祖的衣钵?”
鱼玄机挑起眉梢。
龙夕象何许人也?
名列神榜之上,当代龙虎大禅师,龙应禅的小师弟,龙虎寺的老祖宗。
蛰龙府这弹丸之地,还能有承接他老人家衣钵之人?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
……
发鸠山多险峰,动辄数百丈之高,山高林密时有野兽出没,其中藏匿的山匪更不止一两股,绝非善地。
但此山连同德昌、蛰龙二府,因而虽山路难行,却也不乏一些镖局、商队。
入山时,方宝罗找了个镖局挂靠,说来也巧,正是和黎渊回高柳县那个小镖局。
“定远镖局办事不地道,这小镖局之前遭灾,要不是咱们搭手,只怕就被灭门了。”
颠簸的马车中,方宝罗盘膝而坐,说着这些天发生的大小事。
黎渊在高柳静心练武的一个月里,他奔波往返了上千里路,联络各路弟子,追杀千钧洞余孽,很是忙碌。
“定远镖局这暗镖走完了?”
黎渊掀开车帘,两侧山高林密,时有野兽的嚎叫声传来。
“大抵走完了,至少应该没这队小镖局的事了。”
方宝罗平心静气,他伤势不浅,若非怕留下暗伤,他都不太想搭这队小镖局的车。
“方师兄静心疗伤吧。”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黎渊没打扰方宝罗疗伤,起身下了马车。
比起出发时,这支镖局车队少了一半还多,但剩下来的都颇为干练,行车速度不慢。
刘铮、王佩瑶、岳云晋等人混杂着人群之中并不起眼。
黎渊混到一辆拉着货的无篷马车上,翻阅着方宝罗留给他的情报。
这两个多月里,蛰龙府风云突变,大小事不停。
其中,以淮龙宫与邪神教的动作最大。
皇甫琨召集了惠州八大分舵的高手,数次截杀韩垂钧在内的神兵谷高手,
淮龙宫真传阎青猿则主动召见神兵谷,责令公羊羽前去面见。
在两方大势力的围追堵截下,神兵谷的处境颇难,从韩垂钧都数次受伤就可看出。
“邪神教、淮龙宫。”
黎渊心下微冷,这两方大势力对于裂海玄鲸锤颇有志在必得的意思。
相比之下,龙虎寺虽也了不少弟子,却没什么大动静。
可即便如此,神兵谷也抵不住这样的围追堵截,若非韩垂钧主动跳出来,只怕被截杀的就不止是几路弟子而已了。
“除非李元霸从别处现身……”
黎渊心下自语,他很清楚破局之法是什么,只要身怀裂海玄鲸锤的李元霸从别处现身。
自然就可以吸引大批目光,让神兵谷从被围追堵截中摆脱出来。
但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李元霸现身,且不会真让自己陷入险地之中……
“希望王老夫子靠谱些。”
想起王问远,黎渊嘴角就止不住有些抽搐。
离开高柳县时,他问及了‘龙虎浑天锤’的事,而王问远的答复轻描淡写,却让他嗅到了异样的味道。
“什么叫我有一友身在龙虎寺?”
揉了揉太阳穴,黎渊心下苦笑,觉得这位王老夫子真有些不靠谱。
龙虎浑天锤是什么?
那是上乘绝学,州府级宗门中真正意义上的不传之秘。
即便在道宗之内,那也是只有长老、真传才有资格得传的秘辛。
什么朋友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外传给别人?
“除非他那朋友是传说中的神榜大宗师,龙应禅……”
黎渊心下嘀咕着。
天下间追逐名利者众,热衷于排列各种榜单的,也不止是云舒楼一家。
甚至于朝廷,都有着种种榜单刊发天下,每每都引起阵阵江湖骚乱。
但绝大多数的榜单存在的年限都很短,没几年就被新的取代,被人遗忘。
只有‘神榜’刊发千余年都不曾被新的榜单取代,且传播极广,为无数江湖人所追捧。
其上,列着的是数百年来,天下间最为强绝的绝顶高手,陆地神仙一级的大宗师。
“万一真是呢?”
黎渊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即便王问远真有这等人物的人情,又怎么可能耗费在自己身上?
神榜之所以称之为神榜,是因为江湖公认,位列其上者,已非凡人。
陆地神仙的人情……
“呼!”
黎渊靠在货箱上,按下杂念。
他很忙,万刃灵龙身要学,千钧气功化气要做准备,还有拜神法要研究,着实没心思去想太多。
他微微眯眼,感应起裂海玄鲸锤,趁着赶路,他又在其中鏖战了十几场。
守在最后三百级的几人,委实非常人,纵然同阶交锋,想要胜过,难度也极大。
唰!
半晌后,黎渊睁开眼,稍微有些疲惫。
“最后这五人,至少易三十形,各种武功也都臻至化境……不愧是名垂千年的人物。”
黎渊有些头疼。
大运五道十九州,武者不计其数,放眼一千多年岁月,高手更不知多少。
千年之后还能留下名字的,又有哪个是泛泛之辈?
“短时间内,只怕很难走到山巅。”
黎渊盘算着。
他身上还有十三张根本图,十张得自高柳县平平无奇,三张是灵兽之形。
除此之外,还有莽牛功、鹞步、鹰爪擒拿手、白鹿提纵术这四门已至圆满的下乘武功。
他估摸着,一年之内,足够再易十七形了。
“只要那鬼脸人不是老韩,至多一年,我就能登临山巅,闯过第二关!”
黎渊心下微定,灵狐剑法根本图,已经到了将要改易根骨之时了。
呜!
黎渊心下盘算时,前面传来一阵骚动。
他抬眼望去,只见山道两侧突然涌现出数十个手持刀剑的山匪。
领头的是个面黑长髯老者,他手持长剑,眉目冷厉,拦住了镖局的车队。
车队骚动起来,人群之中的洛仁书等人无不警惕。
“柳福恩!”
那老者高声呵了一句,镖局中的几个镖头已是迎了上去。
没一会儿,两侧的山匪散去,那领头的老者掂着手中的钱袋,转身离去。
之后,镖局就有人挨着通知,需要没人交一两银子的过路费。
“师弟,不要节外生枝。”
马车里,方宝罗露头,脸色微白,提醒黎渊。
“我明白。”
黎渊点点头,把银子递了过去。
走镖也有走镖的规矩,后半段山路,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数次,过路费累计达到了一人五两银子。
柳福恩是个走镖的老手,一路交涉下来,倒也没动刀兵,让搭车的几个商队都心下微缓。
能用银子解决,没有人愿意真动刀兵,无论是镖局商队,还是拦路的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