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玄机看着自己弟弟,像是看到了什么白痴:“你居然要和易百形的人相比?”
易形有先难后易的说法,但那绝不包括百形,诸形兼具必然是越往后越难。
想兼具百形,那绝不是努力就行,非有大悟性、大魄力不可为之。
龙虎寺数万弟子,兼具百形者,可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他只是龙形根骨,还不如我呢!”
鱼玄风心中越发不服了,但他很快闭上嘴,院门被人敲响。
“谁?”
鱼玄机神色微紧,隔着不过四五丈而已,她居然都没感觉,就有人逼近了大门?
“玄机,请他进来。”
这时,书房内传出声音。
“是!”
鱼玄机神色一肃,快步开门,却见一带着鬼脸面具的老者正立于门外。
“韩垂钧?”
鱼玄机眸光一凝,易百形者,如今惠州仅此一人,名声之大,连她都觉如雷贯耳。
“韩垂钧?!”
打拳的鱼玄风惊呼一声,快步而来。
易形,通脉。
韩垂钧瞥了一眼院内两人,心下稍稍有些感慨,龙虎寺的弟子,真非下宗可比。
这两人可只是龙虎寺的内外门弟子,但神兵谷当代,也只有八万里等几人可比。
“韩前辈,请。”
鱼玄机瞪了一眼自家弟弟,请韩垂钧进门。
“宫兄高徒,果然了得。”
韩垂钧赞了一声,缓步走向亮着灯的书房,鱼玄机两人在院内看着,心下微惊。
这人居然认得他们师傅?
“韩兄谬赞了。”
书房内,宫九川伏案书写着什么,这时方才抬头,看着须发已白的韩垂钧,稍有些感怀:
“一别四十余年,你我都已老朽。”
“宫兄正值壮年,老朽的,只是韩某而已。”
韩垂钧抬手关上房门。
“韩兄此来,可是有事?”
宫九川合上卷宗,他和韩垂钧、经叔虎相识于四十多年前,曾一同游历帝都。
“瞒不过宫兄。”
韩垂钧并不客气,扯来一张椅子就随意坐下,顺手还端了一杯茶:
“淮龙宫假借裂海玄鲸锤出世之事,与邪神教暗通曲款,意图围剿我神兵谷,韩某此来,是要求个公道。”
“……据宫某所知,这两个月里,这两家死伤之人,还要多过你神兵谷吧?”
宫九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且,未必是假借吧?”
“我神兵谷追寻裂海玄鲸锤已有一千四百年之久,若真有那个缘法,又何苦等到现在?”
韩垂钧叫屈不已。
“裂海玄鲸锤出世于今年,这是邪神教总坛传来的情报,其真假宫某心中有数。”
宫九川摇摇头:
“月余之前,我借了一枚辟火珠,曾下到潭底,发现火脉衰竭,寒潭转暖,这证明了裂海玄鲸锤已经离去。”
两个多月的时间,他把整座寒潭都走了个遍,没有任何发现,这正说明了邪神教的情报不假。
否则,有邪神教的千灵祭的仪式在,不至于连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什,什么?裂海玄鲸锤……”
韩垂钧身躯一震,似乎都有些恍惚,语气中尽是失落不甘:
“我还道只是传言,没想到裂海玄鲸锤真的认主了……可怜我神兵谷历代寻兵,却原来只是个笑话。”
“嗯?”
宫九川微微皱眉,这老家伙越来越会装蒜了。
“送客!”
宫九川端起了茶杯,面无表情。
“慢。”
韩垂钧放下茶杯:“宫兄,龙虎寺素来不插手州府宗门间的厮杀争夺,韩某并不想着让伱破例。”
“哦?”
宫九川心下提起警惕,韩垂钧这么说话,一般而言,就有更为难他的事情在等着。
虽然一别几十年,但对于这老东西,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邪神教八大分舵加上分堂主在暗,淮龙宫在明,我神兵谷大抵很难全身而退,或许就要宗门尽灭……”
韩垂钧叹了口气:
“宫兄,你我相交莫逆,莫非忍心我神兵谷千载传承断于此代?”
“……”
老家伙还是这么不要脸,相交莫逆都说出口了。
“传承断了的,是千钧洞吧?”
宫九川端起茶杯,更没有表情了:
“有话不妨直说。”
“说来,韩某有几个弟子,根骨禀赋尚可……”
“打住!”
宫九川放下茶杯,也叹了口气:“韩兄,淮龙宫处,宫某会去信一封,责令其自查门下弟子与邪神教之间是否有所牵连,你看如何?”
“多谢宫兄!”
韩垂钧长身而起,微微拱手,告辞离去。
‘这老家伙。’
目送韩垂钧远去,宫九川心下摇头。
“师父。”
鱼玄机走进屋子,微微躬身:“您真要去信淮龙宫吗?”
“阎青猿与邪神教走的太近了,是要敲打一二了。”
宫九川看了她一眼:
“这些事,你不必管,为师正好有事,要你走一遭。”
“嗯?”
鱼玄机微微一怔:“您老吩咐就是。”
“这事……”
宫九川自怀里取出一封信来,眉头紧锁:“这是你龙师叔祖遣金翎鹰送来的密信……”
“龙师叔祖?”
鱼玄机心头一震:“师叔祖也对裂海玄鲸锤有兴趣?他,他不是痴呆……”
“住口!”
宫九川瞪了她一眼:“你就不怕你龙师叔祖藏一道真罡在信上?”
鱼玄机身子一颤,脸色都有些白。
她那位龙师叔祖,可早在‘返老还童’之前,已经能做到‘隔空百里,真罡化形’了。
“对祖师们,要有敬畏。”
宫九川抖手将信笺甩给她:
“拿着信,找到人,速去速回,不容有失。”
“是!”
鱼玄机接过信,躬身退出门去,她拆开信,扫了一眼,前面是大段没用的废话。
而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