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光猝不及防,对上了眼前这双盛满了委屈的眸子,明明他才是泫然欲泣的那位,裴清光却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被潮水淹没。
静寂片刻,裴清光温柔又无奈地后退半步,孟流景以为她要走,生怕自己弄疼了她的手腕,忙松开了手,又可怜兮兮地牵起她的衣袖。
裴清光不忍见他卑微,撑出一副插科打诨的模样:“我还什么都没做,你这是又想到哪里去了?”
孟流景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裴清光,耳朵和眼眶渐渐一同泛红:“你哪里需要做什么,只你心念一动,便够我战战兢兢许久。”
“哦?”裴清光佯装整理衣衫,将衣袖从孟流景手中不动声色地抽走,“你莫非是我肚内蛔虫?”
孟流景察觉到裴清光的动作,失落地眨眨眼,视线不受控地落向自己空空的掌心,委屈开口:“揣摩掌柜心思是每个小二应尽的责任。”
裴清光无奈又心疼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掌送进孟流景掌心,孟流景愣了一下,用力地回握,轻笑道:“怎么感觉今天一天就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完了,你是这样,白老翁也是这样。”
“那我吸回来点?”裴清光也笑着接茬。
孟流景笑着摇摇头,裴清光学着孟流景方才的模样,探身将自己的脸送到他面前,狡黠地眨眨眼,问道:“所以你想和我聊些什么?”
裴清光问得直白,倒让孟流景不知所措,他局促地跺了跺脚,支吾半晌才开口:“就是……上山的时候,那几只妖说的事。”
那三位妖话里话外都在说白老翁失去白奶奶后有多难捱,裴清光自然会将自己代入进去,忧心孟流景的未来。
裴清光承认,在孟流景开口前,她心中的确打了退堂鼓,所以她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孟流景挺直胸膛,满眼真诚地望向裴清光,语气坚定:“我钟情于你,无畏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