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沿着山路,在道路两侧的树枝上挂满了灯笼,在民间传说里,这样便能为逝去的人照亮归家的路,裴清光有些搞不懂,一声声铜磬是将逝者送到彼岸,而一盏盏灯笼却是盼着逝者回家。
又或者,这一盏盏灯笼只是为了告诉逝者,放心地走吧,我们为你挂上灯笼,便是告诉你,家中一切都好,我们都能振作起来,继续生活。
裴清光边走边在心中翻来覆去地回想父母离世后的情形,父亲似乎也为母亲点过灯笼,那父亲离世后呢?自己好像不曾为他点过灯笼,莫不是因为这个,他才迟迟不愿入梦相见?
许是想得太过入神,待到她停下脚步时,众人已站在了雁归山的山顶。
随行的三位妖兽手中已是空空如也,孟流景提着最后一盏灯笼走到裴清光身边,脚下轻踏便朝着山顶最高的那棵老树飞去,白色的灯笼随着孟流景的飞行渐渐变成了天边星辰的模样,裴清光定定望着孟流景的背影,直到他落在老树的最顶部,将手中灯笼挂在了树梢。
这是雁归山最高的地方,也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倘若白奶奶想回家看看,一定能第一眼就找到这为她引路而高挂的灯笼。
人身兔耳的妖在裴清光身后悄悄扯了扯身旁狐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裴娘子和这男妖多像白老翁和云……”
狐妖听出同伴话里八卦的意味,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低声斥责:“休要胡言。”
“你这狐狸还说别人胡言,”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一直沉默不语的妖终于开口,“你才是最胡言的那个。”
狐妖不满地回身瞪了一眼:“你这破嗓子还是当哑巴去吧,好好一个鹦鹉,能活成你这样也是不容易。”
鹦鹉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狐妖,狐妖略有责怪地叹了口气,迟疑着走到裴清光身侧,柔声劝道:“我们都是胡言乱语,裴娘子千万别放在心上,如今你有孟公子相伴身旁,云岚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
裴清光只觉自己心口仿佛堵了块巨石,一口气哽在喉头,每次呼吸都让眼眶裹了层酸意,但她不允许自己再落泪了,只能憋着一口气朝狐妖笑笑:“我知道。”
狐妖见裴清光这副模样,心知自己说再多也于事无补,只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兔妖,但兔妖只是战战兢兢看了裴清光一眼,便缩着脖子躲到了鹦鹉身后。
鹦鹉瞥了一眼兔妖,不满道:“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兔妖低着头不说话,鹦鹉抬头看了看裴清光,又看了看孟流景,朝着狐妖摇了摇头,转身便朝山下走去。
狐妖满怀歉意地抬头望了眼星空,一言不发地带着兔妖沿着鹦鹉离开的方向走去。
孟流景见三人离开,这才从树上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在了裴清光身前。
“我们也回去吧。”裴清光转身便要下山,孟流景眼疾手快抓住裴清光的手腕,裴清光下意识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挣脱他的手掌,只是低头望向自己手腕的位置。
“我们聊聊吧。”孟流景清润的声音自裴清光头顶的位置传来。
裴清光垂眸摇头:“先回去吧,眼下把白奶奶送走才是最重要的。”
“不要,”孟流景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哀求与委屈,“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我想以后你也许就不会给我机会说了。”
裴清光仍不敢抬头,视线虚虚望着地面,苦涩地勾起嘴角:“怎么会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