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没有,把人带上来!”
李独霜背对明镜堂的大门,陡然喝道。
一言既出,引得堂内众人齐齐侧目,往大门看去,邬弘方直接站了起来,严勘则是瞪大了眼睛。
却见一名额间冒汗的衙役领着一名掌柜模样的老者踏过门槛,在堂中站定。
“你这衙役怎地还喘上了?”邬弘方心细,眼睛一眯开口问道。
“有劳大人关心,小人近日偶感风寒,有些体弱而已。”作衙役打扮的申猴面不改色地胡掐道。事实上,他刚奔行数个时辰,从城东赶到城西,将人背了过来。一路之辛苦,就算以一流高手的体魄也险些背气过去。
邬弘方看出他的消耗甚大,以为是风寒掏空了身体,旋即不再多言。
李独霜瞅了一眼申猴,满是赞许,随即便抬手指向老者,朗声说道:“这位是“松竹轩”的掌柜,其主营业务之一乃是专门售卖松烟墨,经常到袁承泽府上送货。”
在他的示意下,老者朝四周团团一礼,熟练地嘴巴一张开始介绍:“我家售卖的松烟墨乃是以松木烧出的烟灰作燃料,需要选择肥腻、粗壮至少五十年往上的古松,历经烧烟、筛烟、熔胶、杵捣、锤炼等步骤研试而成,特点是浓墨无光,质细易磨,添加有许多香料、烟叶等,可防虫蛀,可存放三冬四夏,实在是文人墨客们喜爱的佳品,最适合在科场施展才华,乃是。。。”
李独霜脸色一黑,连忙咳嗽两声打断了他的自卖自夸,喝道:“你这老倌儿,居然到这里推介售卖来了,说重点!”
老者尴尬一笑,朝着李独霜与捂脸的申猴连声致歉:“抱歉抱歉,**惯了,这就说这就说。”
“我家的松烟墨素来是袁老爷的心头好,每三天就要送货上门一次,据我账本上的记录,基本上每次都有三十锭,已连续十年了,除了除夕、上元以及清明有所略减以外,概无差错。”
李独霜接过话头,如同讲史一般沉稳有力,字字清晰:
“这位掌柜的话可以通过账本验证,如若无错的话,那说明袁承泽至少十年来一直使用的是松烟墨,而且消耗量极其稳定。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本官很难有理由去相信,这位将要致仕的老学者会突然心血来潮地使用另一种墨来书写极有可能落人把柄,与科场舞弊这等大事相关的所谓“书信”。如果他要换一种墨来伪装成他人,干嘛还保留了自己的书法风格?这不是欲盖弥彰嘛。”
“所以说,本官特地命人搜查了袁府,在其府上找出了二十锭松烟墨,并无其他墨的痕迹存在。”
李独霜边走边说,缓步走到了自己的审判台,抬手指向书生,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