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轻拂着托拉姆港,在港口城镇西北角路口角落,矗立着座由四条粗大基座木桩支撑的方正木屋,屋底木梁上灰黑的腐锈和木屋上风雨斑驳痕迹,好像让这座房子能轻易被大风吹垮,而门前楼梯开裂的木板让人不敢轻易踏足,从窗外能看到屋内餐桌上几只昏黄的蜡烛,正随着吹进的海风不停摇曳。
“咯吱、咯吱!”脚踩木板的声音传来,桌前褐色头发微卷的港督萨尔巴尼·瑟乌斯扭脸望向木门,只见身穿浅蓝斗篷服的妻子瑞诺轻轻关好屋门,正微笑着望向自己。
见是妻子归来,萨尔巴尼又用胳膊肘支在桌子上,面露疲倦地搓了搓自己紧绷的脸,开始继续仔细查阅、签署桌案厚厚的分头税账、货物清单和待签商契。
看着萨尔巴尼握着鹅毛笔但愁眉紧蹙的走神模样,满脸和蔼的瑞诺上前将签署好的账目商契收入靠墙的木柜,又回身用手轻轻摩挲丈夫肩膀宽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放心。”说着又不禁轻轻拨开丈夫肩头薄薄的亚麻衫,用手掌摩挲着那几道隆起扭曲的伤疤,心疼地轻声道,“咱们去特克斯洛吧,都说那里的人都很平和,而且你从小就在那儿长大,咱们买些农田,盖座大房子,还可以买几只你喜欢的狗儿,咱们可以看着夕阳、月亮,每天安安静静的,不用和码头上那些顽固的船主、水手打交道,如果你不愿意,去厄斯城也行。”
略显烦躁的萨尔巴尼放下握着的鹅毛笔,深深叹口气道,“我的头盔呢?”
瑞诺触电般收起自己的手,望着丈夫宽阔静止的后背,满脸无奈地回过身,取出藏在柜底那顶沉重的面具头盔。
萨尔巴尼拉好自己肩头的衣服,将这个有些锈迹的头盔拿到面前,上下翻着那个鸟喙般的活动面罩道,“你明天去铁匠那儿,让他卯紧点。”
瑞诺胸脯起伏道,“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萨尔巴尼顿了顿轻声道,“再让他给我打一把锥子,三棱的钢锥,水手匕首两倍长短就行,再加装一根五尺长的乌木柄,木柄握把要打磨花装上皮绳,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望着丈夫那淡蓝透彻却流露着忧郁的眼睛,瑞诺无奈地叹了口气。
“嘣...蹦蹦...蹦蹦”有节奏的轻轻敲门声传来,瑞诺提起长裙,快步跑到门前,轻轻打开木门道,“港督萨尔巴尼家,请问您有事吗?”
门外一个浑身泥浆、四下张望的年轻人急忙回过头道,“请将这封信转交萨尔巴尼先生。”说完快速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瑞诺看看这封没有戒印的羊皮信,轻咬嘴唇呆在原地。
正在穿皮靴的萨尔巴尼头也不回道,“拆开念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