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原济见赵一悔直接从货架上跳了下来,担忧道:“你这身子骨可经不起这样蹦跳,何况你是市舶司的提举,这泉州港能如此兴盛,有你操持有莫大关系,若是损伤了,可如何是好?”
赵一悔弹了弹衣襟:“若是连这点高度都不敢跳了,说明我已年老体衰,该离开了。聂知府今日来,可是有吩咐?”
聂原济微微摇头:“并无吩咐,只是想问一问,泉州特区设置三年,可将相应文书、数据整理好?本官还是希望你亲自跑一趟京师,将泉州港事说个清楚透彻,也好延续特区之策。若是朝廷派遣来的御史或官员暗访暗查,又不据实禀告,恶意抹黑泉州特区……”
赵一悔明白聂原济的意思。
泉州特区是顾正臣留给泉州府的财富,可现在顾正臣都倒霉到了去格物学院当先生的地步,会不会有官员不开眼,将矛头对准泉州特区、泉州港、开海之策,这是一件说不准的事。
官场之上,人一旦落井,头顶上很容易挨石头……
而搬石头的人,数量通常不少。
再说了,顾正臣为官清廉正直,整饬官场手段如雷霆霹雳,毫不手软,这些年来没少得罪人,从其过去的几次倒霉就知道,少不了人挑刺。
赵一悔握紧拳头,面容冷峻地说:“泉州特区三年,开海三年,多少百姓因此过上了好日子!若有人恶意抹黑、编造谣言,想让朝廷取缔特区,那他不仅是泉州府的敌人,还是整个沿海诸省的敌人!谁若是敢如此,那就让他试试!”
聂原济笑了。
赵一悔这番话并不是没有来由,眼红泉州府开海的可不少,比如福州的官老爷,还有广东广州的官老爷,甚至是浙江的诸多官老爷,都在等着泉州特区交出一份亮眼的三年贸易文书,然后一拥而上,请求皇帝多开几个特区。
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抹黑、诋毁泉州特区,想要毁掉朝廷的开海之策,那就等同于断了诸多沿海地区的财路。
这些布政使、参政、地方知府、知县,绝对会记住这个人,然后在某个时刻,恰逢某个机会,将其弹劾到地狱里去!
现如今的泉州特区只是排头兵,后面一堆人跟着。
顾正臣当年在福州时也说过,泉州特区办得越好,成绩越出色,福州与其他地方开特区的希望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