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如果那是我的本心呢?”德尤拉问道,“其实那些事都是可以避免的,我可以通过言语周旋将伤害降到最小。阿兹卡班那次没有办法,但这次的伤亡可以不用那么惨烈的,但我没有选择去将伤害降到最低。”
“我选择无条件服从黑魔王的命令,我给他想要的,我让他感受到最大程度上的心理满足,所以我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
“这么做是有风险的。”塞德里克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但也还是尽量吐出两句,“那不是你自己能轻易定义的。”
“你在站在我的角度说话吗,塞德里克?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你下意识地帮我说话?”德尤拉的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
“不,我说的是事实。”塞德里克坚定地摇头,“不管你要不要选择冒着风险将伤害降到最低,那些伤害都不是你的本意,无论是严重的还是轻微的,那些都是黑魔王在威胁你。”
“或许吧。”德尤拉靠在墙上,耷拉着眼皮继续说着,“但如果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的话,我就是故意的吧。”
“……”
“你不需要为难的去评价我的行为,塞德里克。”德尤拉说着,“你原本就和这些事没有关系。我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更明白我以后需要去做什么。”
“这次的感情如此强烈,大概是因为我犯下的错误波及到了自身,进而引起了强烈的共情。或许那些被我伤害到的人和我是不一样的,他们的感情比我更加强烈,他们更加的痛苦。”
“如果你想对我说哭出来会好一些,那我只能告诉你,我流不出眼泪。”
“虽然我一开始是想哭的,但过了那个时间段后,除了胸口有些发闷,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会记得我的错误,我不会逃避,这是我做的,我应该为此进行忏悔和弥补。”德尤拉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看着塞德里克,“谢谢你愿意来找我,塞德里克,但我已经没事了。”
“这只是你嘴上说说的,不是吗?”塞德里克捂着脸,他的声音从指缝中溢出,“你还是在伤心,还是在痛苦,现在却强迫自己压下心里的苦闷。德尤拉,你是不是对自己太狠了一些?”
“大概吧。”德尤拉眨巴眨巴眼睛,她的眼睛有些干涩,“我没有什么说谎的习惯。但是哭不出来是真的,我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也是真的。至于对自己狠,或许这是我的天赋,我控制情绪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连黑魔王都很难看出来。”
“这样吗?”塞德里克深吸一口气,他仿佛浑身都没有了力气,颓废地靠在墙上,“我很抱歉,德尤拉。”
塞德里克的手还挡在眼睛上,“明明我们是朋友,但我这个朋友却还是这么的不够格。你已经长大了啊,不再是以前的迷茫惶恐的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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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尤拉眨眨眼,“我还有一年才成年。”
“成年并不意味着长大。”塞德里克拿下手,他的眼尾有些泛红,“有些人是一夜之间长大的,可有些人用了一辈子也没有长大。早早长大的孩子很了不起,但不应该这样,孩子就该是孩子,如果孩子提前长大了,那么他身上一定发生了让人眼眶发热的事情……”
“所以这就是你哭泣的原因吗?”德尤拉朝塞德里克递出一块手帕,“可是明明是你过来让我靠着你的肩膀哭的,现在却变成你哭我给你递手帕了。”
“别这么说,德尤拉,你一说我的眼泪可就又要控制不住了。”塞德里克用手帕捂着眼睛,另一只手则环住了德尤拉,“你口中所谓的天赋不仅仅只是天赋,还是诅咒。”
塞德里克的眼泪落在德尤拉的肩膀上,他低声说着,“你会因此痛苦的,德尤拉。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希望你经历那种痛彻心扉的事情。”
德尤拉就这么静静地被塞德里克抱着,她思考着塞德里克口中的痛彻心扉,茫然地眨着眼睛。
“人都是会被压垮的。”德尤拉将手放在塞德里克的后背轻轻拍着,“很多强大的人都会被压垮,大概我也会。但天生的感情淡漠或许也是救我命的稻草,这种事谁也不好说的。”
“……塞德里克。”
“嗯。”
“你说我以后能好好去看外面的风景吗?”
“这要看你自己,我的朋友,但我由衷的祝福你能够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