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短矛粗的箭矢成片成片的收割己方的前排,张郃死死掐着手掌,他没想到弩炮可以这么用。
敌军竟然将弩炮随着步兵一起行军,然后到了射程后,直接结成小阵,全部集合起来使用。
而张郃这边呢?他们也有弩炮,就是仿制的泰山军的。但他们只缴获过这些弩炮,却没有见过泰山军的战术。
所以一开始张郃还是将弩炮当成加长的弓弩来使用,还“贴心”的和自己的弓弩阵叠加使用。
于是,当敌军的弩炮已经攒射时,他们这边还在等敌军靠近,后面等敌军靠近了,前头又被结阵了的弓弩手给阻挡了射程。
没办法,张郃又只能将弓弩手给撤下来。
而这么一折腾,敌军已经逼近到了一百五十步的位置了,于是,两边开始弓弩攒射。
这一轮,张郃这边又吃了大亏。
那就是泰山军的披甲率太高了,而张郃这边主要的披甲士都是刀楯兵,都布置在后排,前排都是些只穿号衣的步槊手。
于是,两边攒射后,张郃前营肉眼可见的变薄了。
不过很快,张郃这边就扳回一城。
敌军的弓箭的确很猛,但连续性却不强,而他这边用的是鞠义训练的叠阵,所以箭矢连绵不绝。
在接下来的一百五十步内,敌军就是顶着这连绵箭羽苦苦上前的。
其实也确实是这样的,在泰山军标准的野战战法中,这个距离下,他们会再投掷几轮短矛、标枪,但张郃所部给予泰山军的打击太过连绵了,这个时候让投掷手上前就是送死。
所以前营主将只能放弃投掷,继续死顶着敌军箭矢。
在五十步以内,情况变得非常尴尬了。如果说百步左右的时候,袁军的弓弩还不能穿透捧圣军的甲胄,可到了这个位置后,再厚的衣甲也不能阻挡弓弩的攒刺。
而捧圣军又不能让后面的牌楯手上前防御,那样阵型散乱不说,部队的前进也会被打断。
所以,在这最后的五十步内,捧圣军最前排的步槊手顶着巨大的伤亡步步逼近。
等捧圣军终于逼近袁军后,随着排头们一声声放槊的军令,原先如林密集的步槊全部被放了下来。
在这五步内,死亡之花遍地盛开,袁军前阵到处是嗷嚎惨叫和怒骂。
原来,泰山军的步槊也要比袁军要长。
此时张郃看得简直摇摇欲坠,这仗怎么打?弓弩比自己远,甲胄比自己多,就是连步槊都要比自己长。
这是全方位被压制啊。
果然,在捧圣军第一轮攒刺下,袁军前排步槊手就已经崩溃了。
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溃退简直势不可挡,张郃脸色越发铁青。他敏锐的发现,己方在战力和战术上与敌军是有差距,但差距却并不是多么大的,毕竟顶在前头的是他麾下主力,黄忠的江夏兵。
真正造成两者巨大差距的是军队的韧性。
是,那些江夏兵确实遭受了敌军弓弩打击,但敌军难道没有被射吗?但敌军就可以扛着伤亡继续战斗,而江夏兵在遭受一轮箭矢打击后,纷纷溃退。
一排二十人,倒地一个,边上两个就拉着这人往后跑。倒地七八个,这个排就全崩了。
看着那些扛着受伤吏士撤下来的江夏兵,知道的以为是袍泽情深,不知道的就以为是贪生怕死。
张郃弄不懂敌军为何这么韧性,抿着嘴,对下面候着的扈兵道:
“你过去告诉黄忠,我没有援兵给他,他要么给我守住阵地,要么就死在阵地。”
扈兵得了令,忙带着勘合直奔前面黄忠军阵。
但扈兵的口令还没送到,战车上的张郃就看见敌军前进的步伐被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