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知并非尽是他的过错之下,父亲仍旧严厉地斥责于他,可见责任在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需要给大伯一个交代。
而他,是其中的一个交代。
谁让他今日刚好也在碧虚庄园,却未强行拉着堂妹一起归家,而是独自回了府,这便是错。
在回城的路上,他与母亲同坐在车厢里,也问过母亲具体的事发经过,他想知道母亲从习家小姐那里了解到的事发过程,结果母亲却仅是只言片语,并不想与他详言。
倒也无碍。
他早在石桥上等着从水下打捞起堂妹的尸首之前,便从桥下两边的看客之中,大致了解到他离开庄园之后,堂妹只身上桥对峙各府小姐,此过程之中所发生的种种。
他对这个堂妹,屡屡规劝,屡屡不听,早生了厌烦之心,今儿本是他与友人约在碧虚庄园同游,不料被打断扰了雅兴,友人托词早退,他也觉得实在丢人,这才在劝告堂妹不成之后,断然独自离开。
要说后悔,他确实有些后悔。
早知会付出堂妹一条性命作为代价,今日再厌烦再丢人,他也不会丢下堂妹一人不管。
故而父亲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他认。
他希望能跪在堂妹的灵前,求得堂妹的原谅,减轻他心中的愧疚。
乔邰干脆地认错,且自动自发跪到乔桑棺椁灵前,乔郎中反而不好再指责什么,他慢慢收起满腔的怒气:“你也别怪父亲,如今的乔府全靠你大伯的威名撑着,便是我在礼部当这个正五品郎中,当年也是靠着你大伯的人脉,方有机会迁上来,那会儿也不知让多少同期竞争的官员看红了眼!”
“儿子晓得。”乔邰低首应道。
乔郎中满目失望:“你哪里真晓得?你要真晓得,你便不会对桑姐儿这般不上心,不上心到今日之情形,你也能放任桑姐儿一个人上石桥,而你竟然独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