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老师是卢植,乃是当朝大儒,更是尚书台令,怎么可能是不知道朝中的消息?
昨日下朝之后,他便从师兄的口中知道了安国王世子与曹都尉似乎相识,而且这两人全都担任了八校尉的事情。
以他的聪慧自然而然的能够猜测到,自己昨日的那位好友也不是寻常身份。
三猜两捉摸的,就知道那俩人一个是曹都尉、哦,如今是曹校尉了,另外一位则是安国王世子、兼任上军校尉,统帅西园新军,仅仅在天子之下。
这俩人还会赴约么?
刘备不知道。
但他依旧来了。
因为他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一个难得的“好人”。
“呼——这个天真的热死了。”
正在刘备思考问题的时候,陈朱楼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抹了一把汗,然后端起来面前早已经是放置好的酒一饮而尽,而后惊讶的说道:“咦,此处竟然也有这种酒?”
刘备倒是没有对陈朱楼的行为感觉到奇怪,只是一如昨日般的回答道:“前些年从陈氏传出来的方子,这酿酒方子几乎传遍了长安城的酒肆。”
“天下人对陈氏还是十分信任的,但能够以酿这种酒的并不多,所以只有在长安城的某些酒肆才能尝到。”
他含笑指着这茶摊酒肆说道:“能在西城开酒肆的,怎么可能是寻常人呢?”
这个时候曹操也是到了,笑嘻嘻的说道:“可不是说么,寻常人家在这开酒肆,早就被人挤兑走了。”
“虽然我当长安尉的时候从来不徇私枉法,也为民办事,但这种挤兑可不是我能干涉的手段。”
曹操打了个哈欠,坐在那,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
“两位仁兄,别来无恙啊。”
陈朱楼也没有掩饰的准备,只是调侃儿道:“昨日朝堂上,不还见到了您这位胆大包天的曹都尉?算计人都算计到安国王头上了?”
“最后被警告了吧?”
曹操、刘备、陈朱楼三人嘿嘿一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结交的意思。
一碗酒下肚,也具都暖了身子,于是干脆讨论起来这天下局势来了。
三人各抒己见,一时之间周围倒也都是安静了下来,身边的人都悄悄的听着这三个胆大包天的人议论朝政。
忽而,一道极其细微的声音响起:“长安尉来了!来抓议论朝政的人了!”
曹操三人一顿,而后瞬间起身,而后朝着远处的方向一同跑去。
一边跑,一边大笑。
曹操本就是做过长安都尉,知道这种“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警告,让人议论的别太过分,只要你跑了就行,他们就不管你了。
而刘备则是十分了解如今的政策,所以也不担心。
三人跑到一个拐角,看着对方身上的汗水,忽然大笑。
如此狼狈的样子,的确极其少见。
光和四年的春天很快的就到了,当春光落在大地之上的时候,万物复苏,而被当今天子以及那些昏庸的奸佞宦官所剥削的百姓,似乎也迎来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光和四年,春,二月。
就像是太阳照射在地面上,让那些黑暗全都消失了一样。
在安国王主政的第一年,十常侍即刻传书给了那些仗着自己权势为非作歹的亲族,告诉他们不想死,就赶紧把吃下去的吐出来,否则他们也保不住他。
并且直接给那些地方的官员说了,让他们秉公执法,才是帮助自己,否则休怪他们不客气。
而世家们也收敛了很多。
一时之间,这波兰汹涌的大汉竟然变得平静了起来。
有些政治清明的味道了。
然则,唯有站在这一潭池水中的人才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真的政治清明,而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世上总有蠢笨不堪的人,就如同这个世界上总有贪婪的人一样。
贪婪又蠢笨的也大有人在。
一些站在了风口上的人便是这样的,比如当朝权贵十常侍张让的某位叔父。
张泽便是这样一个愚蠢而又贪婪的人。
此时此刻,他正在威胁面前的人,让他说自己已经将土地还给了他。
为自己做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