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只是摆了摆手,砸了咂嘴:“行了,说了不用这些虚礼,你我之间乃是父子,不是君臣,哪有儿子每次都给老子行大礼的?”
他笑眯眯的随意躺在了地上的毛绒毯子上,打了个哈欠:“今日倒的确是舒坦多了。”
“果然啊,还是要听老人言。”
“当年我当太子的时候,就在想,父皇为什么每日都要处理那么长时间的政务?这些事情有些明明就是那些朝臣拿来应付时间的,而且很多事情用不着皇帝亲力亲为。”
刘据撇了撇嘴:“像是父皇那样,什么事情都要管、什么事情都要亲自想办法,我恐怕真的是熬不过父皇了。”
陈茗抬起眼眸瞥了一眼刘据,脸上挂着无奈的神色:“你啊,这话就不怕再传到父皇耳朵里面,父皇最近和父亲在下棋的时候,可是会说起来你在宫里啰嗦的事儿。”
刘据嘿嘿一笑:“父皇这个身子骨啊,是真的好,我是真的羡慕。”
他伸出手,锤了一下自己的腰。
“哎,我都觉着,我活不到父皇这个年纪啊。”
刘进的脸上带着些许肃穆,他绷紧小脸:“父皇,还请不要这样说话!实在是太失礼了!”
刘据翻了个白眼。
在成为皇帝之前,他的性格也是比较内敛的,不然不会教出来刘进这样古板的“小君子”,但他在成为皇帝之后,逐渐的就开始放松自己的性情了。
他真实的性格更加像是“刘邦”的削减般,如果真的要找一个人的话,刘据觉着自己和陈氏的某一位混不吝的先祖更加相似.
“太子啊——”
刘据拉长了语调,嘿嘿一笑:“你是时候该正式的处理国事了,要知道我在伱这个年岁的时候,都已经要自己上朝了。”
他严肃着神色,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手中的权力被面前的儿子给“掠夺走”,因为这是太上皇刘彻开的一个好头。
太上皇刘彻在自己还有精力掌管所有朝政、权力的时候,将自己的权力和太子交接,而后更是在身体还很健康的情况下,放弃了皇位。
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可以避免权力的交接导致朝政、天下混乱。
刘进扶着额头,他的确还年幼,不知道太多东西,但他知道一件事情——自己的父亲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权力交接、避免天下大乱才让自己接触朝政的。
他就是单纯的“懒”,想要把事情推到自己的身上。
陈茗坐在一旁,神色也十分放松的看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眼神中带着点点的平和。
这便是自己丈夫、这便是自己的儿子。
她得到了满足。
在玩闹了一会儿之后,刘进才轻声道:“父亲,博望侯第三次出使西域回来了,西域中有几个小国似乎对这一次的商路沟通有所不满,所以有些想法。”
“博望侯的意见是,对于这几个胆敢试图违背大汉的小国一点小小的惩戒。”
听到正经事情,刘据也是神色严肃。
“你觉得博望侯说的话有没有道理?我大汉又该如何处理这西域诸国?”
刘进神色飞扬,此时倒是显得几分外露的“嚣张”:“儿臣以为,博望侯说得对,需要给这几个小国一点小小的惩戒。”
“西域诸国地理位置一直十分巧妙,这是我们往更西方沟通的必备之路,西域出产的各种香料也好、瓜果也好、甚至是从丝绸之路开始,从欧罗巴抵达我大汉的那些商人也好,他们所贩卖的东西都是我们所需要的。”
他神色中闪过一抹寒光:“而这西域人也好,还是欧罗巴人也好,都喜欢咱们大汉的丝绸以及茶叶,通过这两样东西,咱们可以让大量的白银流入皇室的内帑当中。”
刘进轻声道:“我曾经听外祖说过,白银和黄金必须是掌握在国家的手里,而且不能是国库,必须是皇帝的内帑当中!唯有这样,朝廷、皇帝才能够在经济上有足够的话语权。”
“这种话语权绝对不能丢失。”
他眯着眼睛:“其次,铸币便是铸权,欧罗巴诸国与我们隔着一个巨大的西域诸国,若是我们能够逐渐的蚕食这些西域小国,将他们换成咱们的人,或者是支持咱们的人,到时候咱们对欧罗巴发起进攻就不会那么的被动了。”
刘据颇有兴趣的看着刘进:“你觉着,咱们与欧罗巴早晚有一战?”
刘进点头:“父亲,只要大汉的脚步还没有停歇,大汉的天子就绝对不会对志在必得的土地放弃,祖父那一代将西域诸国收拢、打出了一个“强汉”,可祖父也将曾祖父他们所积累的钱粮用掉了四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