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只是瞥了一眼这人,心里则是暗自的想着。
自己之前设置中枢府令还是太着急了,将当初父亲设置的中枢府令给拉了下去。
以为这样就可以换成是自己的人。
现在看来,这一步确实大错特错的。
父皇的人难道就不是自己的人了么?中枢府令出自内宫,与前朝没有什么联系,他们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自己好他们才能更好。
自己一句话便能够剥夺他们的位置。
所以这个位置不应该是放所谓的“自己人”,而应该是放“聪明人”,放一个聪明的、能够制衡前朝的人——至少也要是一条疯狗,敢和前朝那些人在“关键事情”上撕咬争夺的人。
而不是一个看到自己生气,甚至自己还没有发怒的时候,就只想远远躲着,免得殃及池鱼的人。
此时搀扶着刘彻的中枢府令在心里还在窃喜,自己方才没有上前去。
他不会知道,自己即将迎来最后的归宿——宫中的一座枯井。
安国王府
陈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辟,脸上带着些许的怀念与眷恋之色,他拍了拍陈辟的肩膀,轻声道:“瘦了。”
“二弟,你受苦了。”
在长长的叹息声中,院子里面充斥着悲情的气氛,叶子不断的落下。
而此时,陈辟则是嘿嘿一笑,打破了这煽情的氛围。
“大哥,你哪儿看出来我瘦了?”
他的眼睛中绽放着光芒,那是之前在长安城中呆着的时候,从未曾有过的光芒。
“我明明是胖了不少才对。”
陈辟的脸上沧桑无比,甚至头上都出现了些许白发,整个人也从离开长安城时候的翩翩公子变成了粗糙的“汉子”,但陈辟却并不后悔,反而十分激动。
他先是将自己方才于宫中所说的话全部告诉了陈秋。
陈秋听了之后也没有说什么,这些不过都是小事。
他只是关心的问道:“你从西域带回来的那些种子里面,当真是有那个什么棉花?它的作用你可是确定了?”
陈氏子弟首先关心到的,永远是事关黔首的东西,而非是皇帝的“面子”。
所幸的是,陈氏有这个本事。
陈秋点头后,眼睛中带着光亮的说道:“我已然禀报陛下,棉花以及其余的作物种子,只怕很快就能推广了!”
这对于天下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元狩元年的秋天在这种情况下过去了,人们最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陈辟的归来会给天下带来多么大的震动。
最开始,只是一道天子诏令。
天子诏令:加封陈氏陈辟为“辟辰候”,拜为鸿胪寺卿、兼任治粟内吏。
因为陈辟出使西域,开辟商路的事情人尽皆知,所以朝堂上的人并没有怀疑为什么皇帝要给陈辟封侯,他们只是在好奇,鸿胪寺卿也就罢了,专业对口,为什么还特意要兼一个治粟内吏呢?
有些奇怪。
而接下来的事情.却令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辟辰候陈辟当朝敬献“棉花”、“甘蔗”、“胡豆”等多种大汉未曾有过的作物种子,并且表明西域诸多国家已经决定与大汉建立起“商贸”关系。
自此以后,西域的某些产物再也不会是什么“珍奇”之物了!
如果说朝堂上的人们是因为“香料”而激动的话,那么民间、天下人便是因为“棉花”“甘蔗”而激动。
甚至他们开心“甘蔗”的到来,比棉花的到来还要多。
为什么?
因为棉花他们暂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即便是流传出辟辰候所说的,棉花可以阻挡严寒他们也并没有太了解这个“阻挡”能够阻挡多少。
但甘蔗!
这个“甘”字,即便是再怎么愚蠢的人也能够反应过来。
此物可以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