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打定主意不走,徐阶也没有任何办法。李春芳等人离开后,奉徐阶命令来的张居正却被高拱堵了个正着。
高拱笑着说道:“张叔大,你可真是徐阁老的好学生啊!”
徐阶倒是没有气急败坏的样子,徐阶说道:“高肃卿,叔大是老夫叫来的,怎么,这么快就想坐上老夫这把椅子了?李子实都还坐上呢!”
面对徐阶拿出首辅之尊来,高拱也没什么办法,车驾准备好之后,内侍们将奄奄一息的嘉靖抬上车驾,移居乾清宫。
车驾到了大内之后,徐伟再次为嘉靖诊脉,徐伟出来之后,对着一众辅臣摇了摇头。
徐阶下令召集勋臣们一起到乾清宫。
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十四日,庚子,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三元证应玉虚总管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朱厚熜于午时崩于乾清宫。
现在首先要做当然是为大行皇帝发丧和迎立裕王,徐阶看向黄锦,问道:“陛下曾言有诏书,还请黄公公出示。”
黄锦将嘉靖早就拟好的诏书拿出来,是册立朱载坖为太子的诏书,也就是说,朱载坖将不会以亲王身份入继大统,而是皇太子身份继位。
徐阶随即下令,英国公张溶,内阁次辅李春芳,司礼监秉笔高忠迎皇太子朱载坖入宫,同时命钟鼓司敲响景阳钟,为大行皇帝发丧。
徐阶说道:“大行皇帝宾天,宫殿门禁正当严肃,传令朱都督和临淮侯,京师戒严。”在徐阶的安排下,一众臣子们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起来了。
朱载坖已经提前接到了李春芳等人的通知,所以裕王府内早早就开始准备了,沐昌祚集结护卫官军,朱载坖在王府正堂等候,英国公张溶等到裕王府上传旨。
朱载坖见张溶等人已经易素服、乌纱帽、黑角带,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溶展开诏书开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建储非以私亲,盖明万世之统;主器莫若长子,兹本百王之谋。臣僚屡奏,章疏恳切,请升储副之名,愿济邦家之美。朕垂考祖制,效法先王。父子一体也,惟立长可以图万世之安;国家大器也,惟建储可以系四海之望。位序早定,而人莫不以为悦;典礼极崇,而众罔敢以为私。
皇三子坖:永惟上嗣之贤,实有妙龄之誉。入而视膳,孝友见于夙成;出则好书,聪哲繇于自得。粤绍休于正统,犹虚位于东朝。爰考蓍龟之占,乃稽方册之实。周家先亲,不敢忘庙社之重。夏后与子,盖以顺天人之心。宜覃旷恩,遍暨群品。臣僚切请,朕心实感。方景命有仆,介寿考之万年;而明两作离,兆本支之百世。蔽自朕志,格于天心。孚告大廷,申锡显册。夫慎乃德,惟忠惟孝;钦汝止克,惟几惟康。用克相于我家,以对扬于休命。可立为皇太子。
惟群元之所傒,实大器之所承;式符少海之祥,宜践东朝之位。肆显业之丕发,嘉佥言之大同。爰契欢心,用覃旷泽。于戏!文昭武穆,夙诒燕翼之谋;震长离明,本有承华之象。盖义重乎先,则礼必亟举;庆施虖上,则惠必遐流。咨尔庶方,当体朕意。尔其钦哉!
张溶读完诏书之后,朱载坖这才领旨谢恩,李春芳随即说道:“陛下大行,臣奉诏迎太子殿下入宫!”
随后司礼监秉笔高忠说道:“请太子殿下举哀。”
朱载坖早就了解过相关的程序,这个时候应该是放声大哭,以示哀悼,朱载坖随即大哭,以头抢地,同时高忠等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丧服替朱载坖换上,朱载坖具黑翼善冠,着青布袍黑角带,在一众内侍的扶持下上了已经准备好的车驾上。
黔国公沐昌祚统帅王府的护卫和宫内带来的侍卫一道护送朱载坖前往东安门。朱载坖在东安门外下车,步行进入东安门到达乾清宫外,在乾清宫外,朱载坖去掉冠冕,披头散发,到嘉靖灵前哭灵。
到今日,朱载坖才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嘉靖还真是将二龙不相见贯彻到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望着嘉靖的遗容,朱载坖确实是有些难过了。从今日起,朱载坖失去了父皇,失去那个能在背后为他遮风挡雨的万寿帝君。
朱载坖木然的听从内阁的建议,按照既定程序发丧,文武官员们哭灵。
朱载坖就在乾清宫旁边的便殿内休息,黄锦带着一些素食前来,轻声劝慰道:“殿下,之后的事情还多,殿下切不可哀毁过度,否则老奴日后如何面对大行皇帝啊!”
朱载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黄锦说道:“黄公公乃是先帝信任的人,先帝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黄锦摇了摇头说道:“殿下,大行皇帝卧病经年,临终未有遗憾。”
黄锦刚刚说完,徐阶等一众阁臣请求召见,朱载坖于是就在便殿召见阁臣,徐阶等人此来是要商量有关嘉靖遗诏的事情,原本徐阶打算召张居正提前拟好遗诏,自己以首辅之尊在此时向朱载坖请求发布遗诏,按照徐阶的打算,这个时候朱载坖毕竟刚刚经历丧父之痛,又是才入宫,面对自己很容易被说服,到时候只要朱载坖以点头,遗诏就会发出去,而徐阶的一石二鸟之计就成功了。
首先,这份遗诏将会将嘉靖朝的所有烂事推到嘉靖头上去,自己则可以脱身了,而且将会贯彻徐阶的政治主张,收割一波朝野的政治声望,其次就是离间张居正和裕王党之间的关系,一旦张居正草拟了诏书,他和高拱、李春芳等人就彻底决裂了。
但是没想到自己的打算被高拱给坏了,高拱今日就跟着徐阶,而高拱入宫之后更是将徐阶召张居正来的事情告诉了李春芳,李春芳也不给徐阶单独求见朱载坖的机会,反正要见朱载坖可以,内阁阁臣们必须一起去,你徐阁老想吃独食,那可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