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沉默的看着对方,沉默的继续蚕食着属于对方的力量。
“我可真不幸啊。”
一片无应答中,徐成宁终于闭嘴了,他顶着一张呈现不断衰败之色的脸,笑看着时榫,眼神哀怨又遗憾。
“原本还以为走了大运,没想到是倒大霉,撞上你这个冤家,我可真冤啊。”
“呵。”时榫终于开口了,他扯扯嘴角笑了下,眼神冷漠,“冤?我还以为你是求仁得仁,上赶着找死呢。”
“我只是有些寂寞而已。”徐成宁垂眸,低声说着,显得可怜又弱小。
时榫:“装得再好,你觉得我会同情你吗?”
血藤适时收缩,被缠绕的人闷哼一声,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哈,哈哈哈,咳,好疼啊,咳咳,有点冷呢。”
缠绕着的血藤在拼命汲取着自己的猎物,滴落的血液被铺散在地上的藤蔓吸收,如水蛇一般再度卷上去。
徐成宁咳嗽了一声,红色的血从他的嘴角呛出来,他仰头看向天空,喟叹一声。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精神域在消散,指节在犯冷,身体正在一点一点丧失掌控权。
徐成宁躺在藤蔓之中,一片模糊的血肉中,是破碎的羽翼在缓缓掉落。
血液从他的后背流出,混杂在那?些冰冷而诡谲的藤蔓上,伤口撕裂的速度在加快。
地面上,凋零着的羽翼从完好到枯萎,最后化为苍白的灰烬,像白雪一般飘飘荡荡地落下。
时榫看到徐成宁睁着眼睛,脸上的神色和往日一样,淡淡地,很平静,嘴角带着丝丝笑意,似乎并不?在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哪怕那?件事,是他生命的消散。
……
当最后一片灰烬落下,世上再没哪个变态惦记他的精神域后,时榫终于有空去看旁边的情况了。
正纠缠着柳树撕扯的金佛手一僵,无需催促,便立刻加快了对付柳树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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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慢吞吞一下变得异常暴戾,藤条张牙舞爪,凶残的就要将那些柳枝给大卸八块起来。
时榫慢悠悠收回了目光。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像是吃饱一般,血藤在懒洋洋的回收自身,他的双腿慢慢变回了正常模样,手腕上的红色纤维也在快速褪去。
时榫捂了捂自己的头。
有些涨。
这种感觉跟之前精神域暴动的疼痛不一样,前者像是吃撑了没消化,后者是太用力给拉伤了。
头一次吞噬别人的精神域,不熟悉,凭感觉吃到一半后觉得不对劲就停了,他现在的精神域里还留了一半徐成宁的精神体呢。
轰隆一声,金佛手缠着的柳树突然倒地。
时榫抬眼看过去,见到的便是金佛手正在收缩躯体吞吃猎物的场景。
四下一片安谧,天空澄澈,徐徐清风迎面而来,仿佛将封闭了数十年的晦涩尽数吹散。
时榫仰头,忽然觉得眼前的茫茫天空看着有些晕乎。
疲惫涌上心头,他觉得眼皮在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他想?,他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
寂静的荒野,无论是沙石山地,亦或者密林草丛,都显得那么的杂乱无章。
来势汹汹的异种褪去,只余仅剩的几人躲藏在狭窄的山缝中苟延残喘。
半晌,终于有人小心的从山缝中出来。
“没事了,异种都不见了。”
此刻的拉斐尔灰头土脸,再也没有之前的潇洒恣意,她回头,看向捂着右手臂出来的封凉月,作势就要搀扶。
“不用。”
封凉月侧身躲过了她的好意,她的右臂上,是被某种锋利之物抓破的巨大伤痕,深可见骨。
拉斐尔担忧的看着封凉月的伤,这是她一个分神,防御罩破碎后被异种抓伤的。
“抱歉。”拉斐尔低声说道。
封凉月蹙眉,看她一眼,“与你无关。”
拉斐尔呼出一口气,抓了把头发,转身看向四周忍不住骂道:“说好的人也不知道死哪儿了!我看那家伙就是想把我们全都一网打尽,真是阴沟翻船。”
右臂受伤,换左手握刀的封凉月面无表情经过她身边,径自朝山下走去。
“阿月,你去哪儿?”
“回去。”
拉斐尔回神,立刻就跟了上去,“你小心点,那些异种也不知道走远没,别它们听到动静又回头了,还是我帮你拿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