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阴侯将册子翻到最新一页,写道:
【一月十九,晴。】
【杀意愈加高涨,理智降幅超过百分之三十。面对师湘依旧存在杀意,险些酿成大错。】
【诸葛斐未能给出解决办法,他希望我回家一趟。】
【但我无法确保自己能安全抵达颍川。】
【我似乎变成了一个已经点燃引信的炸弹……或者说核弹?哈哈哈……】
【所幸已经找到了压制方法,只需要……】
“咳!咳咳咳!”
汝阴侯忽而咳嗽起来。
他咳嗽得很剧烈,几乎握不住笔,黑色的长袍抖动着,将他过分瘦削的身型勾勒出劲竹般的线条。
文气缓缓溢散在室内。
这文气并非他惯常的轻飘飘如月光般皎洁的淡色,而是泛着浓重的青黑,还夹杂着些许红意……
这是阴曹地府才会拥有的、噩梦般的颜色。
诸葛琮看着这文气,若有所思。
汝阴侯咳嗽了半晌,苦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将文气塞进自己体内,将笔放在书案上,走到窗前。
日光已经逐渐消失,树木影影绰绰随风而动。
雒阳的夜晚依旧热闹,汝阴侯可以隐隐望见灯光,听到微风送来的百姓的笑声。
听着听着,他的脸色越来越柔和,柔和到了极致便化为坚决的冰冷。
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印绶,忽而微笑起来。
“只需要……”
*
“侯爷!侯爷!”
“侯爷啊啊啊啊——”
他是被一串哭天抢地的动静闹醒的。
诸葛琮微微蹙眉,感觉这场景有几分似曾相识。
他压抑住心中的无语,叹息道:
“又怎么了……”
话一出口,他就感到不对劲。
这声音低沉、沙哑,流露出难得的虚弱。
张洪松了口气,将他扶起来:“侯爷,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脉搏和气息都有些问题……若是您再不醒,那问题可就大了。”
“来,侯爷,快喝药。”
诸葛琮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
张洪一抖,手中的药险些洒落一地。
“怎、怎么了吗?侯爷,我办错什么……”
诸葛琮缓缓呼出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没有办错什么,不必如此惶恐。”
“以及,不要叫我侯爷,我早已不想做什么汝阴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