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张子辰当时究竟做了什么?
意识到什么后,他蓦然回想起曾经被忽略过的一些细节。
效忠结束后,诸葛琮确实从忙碌中抽出时间去登门看望他,但他那时心思烦乱,只借着军务繁忙逃之夭夭。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仲珺似乎确实有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还有在接受司马谦荀昭效忠之前、偶尔前线取得大捷之后、每逢年过节、还有主公的生辰……张朝总是自以为是地避让着他的目光,空白着脑子蹲在那里装摆设。
……在仲珺眼中,他这样的行为会是什么意思呢?
当时的仲珺会如何去想呢?
一叶障目……一叶障目。
“我都做了些什么……”
张朝闭上了眼睛,心脏抽搐着,牵动着胸前尚未好全的伤口,将剩余的五脏六腑全部绞成一团淋漓的血肉。
这身经百战的武将不由自主地喘息着,被那苦痛淹没,几乎要丧失理智。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了贴身的匕首。
*
诸葛琮还没走远,就敏锐地听到了一声闷哼。
这声音并不大,被淹没在呼延烈夏侯峻亓官拓的鬼哭狼嚎中,几乎没惊起一丝水花。
可诸葛琮偏偏就是听到了,还鬼使神差地微微侧目去看了一眼……
然后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他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又闭上眼睛,再重新睁开。
【小白。】
他敲了敲还在试图捋顺张朝脑回路的印章。
【假如你刚刚获得了一场胜利,顺着酒意难得直白地说了几句话,就把以前的同僚吓得原地捅自己一刀。】
【你会怎么处理?】
印章突然惊醒,大惊失色:
【不是,谁自杀了?张子辰!?】
诸葛琮沉重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没到自杀的程度,但他要是再捅几下,估计也差不多了。】
【唉,这人在这六年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现在怎么这么癫。大汉有类似于精神病院的机构吗?要不要把他绑了带去看看?】
印章勉强平静下来,吐槽道:
【大汉有什么机构,你自己还不清楚……别明知故问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诸葛琮无语一瞬,而后冷淡地想着:
【平日里,他如何对待自己是他的自由。我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现在正厉兵秣马准备打鲜卑,他作为将军,突然自杀实属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