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阴侯死后,或许是荀公门下弟子们终于回忆起了曾经的师门情谊,便在匈奴问题上展现出难得的激进态度,看得其他党派啧啧称奇。
边宴便是青州乡党的代表人物,为人最好隔岸观火挑拨离间,在这种问题上不站出来蹦一蹦就浑身不舒服。
他半眯着眼睛,嗤笑着抿了口茶水。
司马谦温和地看着他,微笑:
“那只是未曾统一前的绥靖之策。现在匈奴气焰渐起,不可不压抑一二。晏之此言,过于懦弱。”
边宴又笑了一声:
“对,中书令此言极是。想当年,中书令守关不出的豪情壮举才算威猛呢,真是令在下敬佩。”
曾俞悄悄扣了扣席子。
又来了,翻旧账环节。
这是五胡犯华时候的旧事。
那时,天下还未完全一统,北部边关却又起狼烟。
胡人突然大军压境,汝阴侯不得不再度率兵阻敌,而司马谦、师湘以及边宴等人奉命镇守后方。
虽然都是奉命行事,但司马谦守关不出的行为,还是饱受诟病。
司马谦依旧是温柔微笑,但笑容已经有了几分寒意。
他轻巧把玩着茶杯,开口:“公和谬赞。当年公和纵马太原的身姿,才真正令某印象深刻。”
曾俞又扣了扣席子。
这件事他知道,在边宴弃暗投明之前,也曾率骑兵与汝阴侯战于太原……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边宴也不恼,只是笑盈盈地看向师湘等人,每句话都往人心窝子捅。
一会儿是“汝阴侯尸骨未寒就开始变其律令,”一会儿是“汝阴侯死后,竟无一人可修经治学”,甚至是“豫州除却汝阴侯竟再无英雄,可怜可叹”。
被讽刺了的豫州人自然不会束手待毙,立马开始了唇枪舌剑。
青州人自然要帮帮自家人场子,横眉怒目怼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徐州人、兖州人、并州人、幽州人都被牵连,也加入了战场。
至于主公、额、主公已经开始死鱼眼了。
曾俞低着头,悄悄叹了口气。
谁让今天的小会议恰好临近汝阴侯忌日呢……在这些个敏感的日子里,平日中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军师们不约而同开始互扯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