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济容抬眼瞥了他一眼,见他甚是真诚的模样,心中可笑,但不得不继续板着脸严肃道:“既然二弟亲自前来,我这做大哥的怎好做个心胸狭窄之人?”
整整一个时辰,兄弟俩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全无剑拔弩张的场面,两人也很是识趣地避开了军政之事,只是就日常琐事闲聊。
若是柴济芸瞧见这场景,心中绝对极为安慰。
临近午时,柴济泽婉拒了柴济容让他留在东宫一起用膳的邀请,踏出宫门。
待书房重新归于安静,柴济容拿起桌面上的奏折,这封奏折是姜舒圣昨日秘密呈上的,奏折中所奏的内容,是关于柴济泽私下从上官家军械司购入军械之事。
当真是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二皇子啊!
觐华园,慕容铭与慕容镜在湖心亭中品茶赏荷花。
“你说,我们是不是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回到重川城呢,这里虽然好,当上了皇亲国戚,也许将来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这毕竟是异乡而非故乡啊!”慕容铭借酒消愁道。
之所以喝那么多酒,是想要给自己壮胆,否则他可不敢当着慕容镜的面说这番话。
但出乎他的意料,慕容镜并没有训斥他,反而顺着他的话应道:“像我们这般身不由己之人,酷似流落天涯的亡命之徒,早已不配谈故乡与他乡了,想要保住的无非是能够有命活着,有瓦遮头罢了。”
如今他们这条命确实挺值钱的;至于头顶上的瓦片,那可都是金色的啊!
他醉了,醉得不省人事,当他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府中的寝室。
他不知道后来时怎么回到府中的,他只记得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见了五岁的自己,在街头与那个红衣小女孩初遇,还梦见自己依旧是重川城的街头霸王,带着小弟上官楚绅到处“欺负”人,梦见自己在上官老祖宗的寿宴上,再次见到她穿上一袭红衣......
梦很长,可他却记得很清晰,甚至不愿醒来,一直这样也挺好的啊,不是吗?
皓月当空,慕容镜在觐华园寝宫中,还未见柴济容的身影,于是摆驾去了书房,只见他一脸阴郁坐在书桌前,手里攥着那封奏折,整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慕容镜很善解人意的遣散了在屋里战战兢兢地伺候的宫人,自己走到他的身后,抬手给他轻轻捶背,笑道:“殿下莫要过于操劳了,得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
听罢,柴济容终于反应过来,收敛了一身戾气,回头柔声道:“无碍,你怎么过来了?”
慕容家手下的动作不停,笑应道:“殿下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该歇息了,国事虽然繁杂,但也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说罢,瞥了一眼他攥在手里的纸张。
对于今日柴济泽前来的目的,她自然是好奇的,但她深知宫中的规矩,女子历来不得干预国之政事,否则死罪算是轻的了,所以她绝对不会主动提起。
“今日,二弟过来跟我聊了些闲杂之事,没什么可稀奇的,只不过,你看看这个!”说罢,毫不顾忌地将手里皱巴巴的纸张交给她。
见她没伸手接住,柴济容自然知道她的顾虑,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慕容镜接过周折,阅罢,冷声道:“二哥那句玩笑话倒是说的没错,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这是特意前来看东宫笑话的吧,看我们被他蒙在鼓里觉得心中可笑,看着舒服?”
见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柴济容反而觉得可爱极了,转身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我的镜儿,何苦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心神?这么多年,我为了芸儿,对他很是纵容忍让,该忍的忍了,不该忍的也忍了。但如今看来,既然他想要反了这西越江山,那孤,便无需再忍了!”
慕容镜听罢,转悲为喜,这才是她慕容镜看上的男人,这才是西越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