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夜幕降临,府衙外排队的人却只增不减,皇帝忍不住想,她要谢谢这些人,谢谢他们承受再多的苦楚,背负再沉重的冤屈,都没有掀杆起义。
这县令她横看竖看,都是茅房里的那样。
“我再审理两件,让后面的人明日再来吧。”
审完了案子,已近子时,皇帝哈欠连连。
“师爷,我们找来了五人。”
李萌曜抬起头。
“原本找到了七个,但另外两个,一个看见我们就躲到了桌子底下,她爹说她见不得生人,会受刺激。另一个本来还好好的,但知道我们的来意后,就把我们往外推,一边推还一边大声地吼,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大嗓门赛着他吼,还被他给挠了。”
皇帝皱眉。
“把那几人依次带上来。”
“我认她做干娘,真以为她能给我介绍一份好活计,没想到才一到偏僻处,她就把我打晕,再醒来,我就成了待宰的羔羊,被他们拿着刀划开皮肉,那样的疼,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如你一般遭遇的人有多少?”
“反正我见到的,陆陆续续就有近二十,大部分没能活下来。”
“他们的窝点在哪儿?”
“我不知道是哪儿,只知道在座山上,我出逃的时候,因为时间紧迫,心里又怕又急,也没特意记路线,只是一个劲地往前冲,哪怕伤口撕裂,也不敢歇一下,直到进了城,我才松了口气,大概是跑得太狠,恶化了伤处,我还没到家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我就被人送到了医馆。”
“那些人倒是没对我下手,只不过让我多寻些亲朋好友去那儿,还答应给我报酬,我正愁如何脱身,便假装答应,等我回来,我本打算立马去报官,但我发现送我回来的那人一直在我家院外晃悠,见我几日不外出才不得已离开。他一走,我便去报了官,但县太爷他……”
李萌曜摆摆手,不想听那坨臭狗屎,“你可知他们窝点在哪儿?”
“不知道,我是被他们蒙着面塞进马车送回来的,不过一路上很安静。”
“大人,我是半年前趁着小解的时候逃出来的,也不知那山怎么长的,弯弯绕绕的,我一直在迷路,想问个人也问不到,不过便是有人我也不敢问,万一和那群人是同伙呢?总之从天将将亮到夜晚来临,折腾了将近六个时辰,我才下了山。”
“那是哪座山?”
“哪座?”少年挠挠头,“我之前没去过,不过好像在东边……哦不,在西边,或许是南边……北边也说不定。”
李萌曜:……
“下一个!”
“大人,我是前两日才逃出来的,原本我是和弟弟一起逃出来的,但很快就被他们发现,我弟弟为保护我,主动现身引开了他们,也不知他被抓回去后会经历些什么?”
“你先别急。”
“我能不急吗?大人您不知道,他们对付从前出逃的人,先是折磨得不成人形,然后不择手段地摧残致死,我们被逼着旁观,没有一个不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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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萌曜心一沉。
真是畜生!
死不足惜!
“大人,您快去救我弟弟,他才十三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