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不骗我吗?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慕我吗?
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你不是要我回宫看花的吗?
你不是..... 许了我们的以后吗?”
话音未落,毫无征兆地,一口发黑的血如泉涌般从他口中喷出,尽数吐在了宗庭岭的衣襟上。
他懵了一下。
那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随着这口黑血迅速流逝,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就像当初舍身救驾时一样,他知道,这是濒临死亡的感觉。
自己这是连祭品都不必去做了吗?
自己已经没用到这种程度了吗?
静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怔住了,不过瞬间他便反应过来,急忙冲上前去,想要抓住已然瘫软的童子歌,同时大声地质问宗庭岭:
“你给他喝的什么!喝的是什么!”
然而,此时的童子歌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的五感正慢慢地离他而去。
身体上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可心口处,却如被万箭穿心般疼得要命。
他听不清静王在耳边的叫嚷,只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撑起身体,想要再看一看宗庭岭,那个让他爱得刻骨铭心又痛不欲生的男人。
但此刻,他的眼睛已经模糊不清,眼前的人只是一个朦胧的脸的虚影。
他微微张口,鲜血便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出。
恍惚间,他感觉那个人好像凑近了自己。
童子歌嘴唇一张一合,微弱却坚定地重复着:
“我恨你....”
那人似乎捧起了他的脸,好像要说些什么,可童子歌什么都不想听了。
这些日子以来,宗庭岭的话,无论是真是假,都让他疼的刻骨铭心。
他只是不停地重复着 ——
“我恨你”。
“我恨你......”
“你毁了我的一切......”
身体慢慢倒下。
他痉挛的指尖在慌乱中胡乱抓着,最终抓住了宗庭岭腰间的一块温凉,那是半块玉璧。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童子歌只觉得自己的一生可笑至极。
他自始至终都没弄明白这些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他们给自己安上各种身份。
少爷、宫嫔、神仙……
自己就如同一只在百兽园出生的鹿。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被众人盯上,被安排着如何交易、如何驯化、如何表演,直到最后,当自己再无用处时——
处理掉。
死掉。
童子歌倒在了皇帝的膝上,口吐黑血,睁着眼睛,止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