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扬眉,对着她的眸子:“为什么?”
“我真不想回家,压抑,冰冷。”
“住校又如何,反正你现在又不爱学习,都一样。”他漫不经心说。口吻淡淡的。
她愣了愣神,一时迷惘。半晌:“那你……你喜欢学习?”
“我喜欢打篮球,体校毕业考体院。”他随意地说,抬起可乐杯喝了一口。
她覆下眼眸,脸呆呆的:他考体院,他会离开这里。他走了,留我一人在这里,怎么办?
英粟儿第一次意识到,他是会离开这里的,离开她,远走高飞。而她,留在这里,留在家里……继续一个人留在家里。
他定定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看透。
他看着她情绪一点点的变化,一点点地低落下去,整个人黯然下去。
“粟儿。”他轻轻唤。
“嗯?”她抬头,像迷失方向的小动物,满脸满眼的迷惘和漠然。
他呼出一口气:“想去赏月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她还没从失落的情绪中走出来,淡淡点点头。
他们离开饮品店。
皓月当空,又圆又大的,非常清朗,皎洁的月光散漫大地,仿佛为世界披上了一层轻纱
在饮品店门口,为她戴好连衣帽,紧了紧绳子:“今晚可以回家晚一些吗?”
她仰起小脸,月光下,她的脸色越发冷白光洁。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张了张口又抿上。
他抚摸了一下她的下颌:“想回家时告诉我。”
她乖巧地点点头。
英粟儿随着凌维走着走着就走到凌维家大院门口。
英粟儿站下,踌躇不前:“去你家?”
凌维站下,俯首斜倪,说:“不会冷吗?”
英粟儿看看凌维,虽是三月底不到四月,他却穿着短袖运动衫。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跟他往院里走。
月光如水,偷偷溜进庭院,花圃,假山,池塘,一半明一半暗。
拐进凌维家住的大楼,家家户户,灯火明亮,或开窗没拉窗帘的,或已拉上窗帘的,有电视从哪些窗口里传出,各种各样的节目和声音。
炮火枪战声,歌声,女声,男声,综艺节目主持人欢快的声音……
瞥了一眼路过的平房,在清冷的月光中显得低矮而简陋,无声无息,孤孤单单,像被遗忘的经年已久的角落。
上了楼走之端头,凌维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开灯,英粟儿跟进去,没有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