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年1月21日夜 台北荣民总医院

沈岳在床头的椅子坐下,抬头对众人说:“你们先去忙吧,我和之雄老弟随便聊聊。”众人轻手轻脚离去。

田之雄努力坐起,沈岳忙把枕头垫在他背后。

“之雄啊,今后有什么打算?”沈岳双目炯炯地看着田之雄。

田之雄清了清嗓子,没有直视沈岳的目光,双眼定定地望着对面的墙壁,声音沙哑地说:“从审讯开始,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历尽艰辛,抛弃了老婆孩子,跑到香港,真的有意义吗?刚到台湾时,我满怀希望,尤其是长官们给了我这么高的荣誉、这么厚重的奖励,各部门的首长也满口赞誉之词,报纸上也是大幅报道,说实在的,我当时真有些豪情万丈。可没想到,这还没过几天就变了脸,先是百般讯问,充满了怀疑的口吻,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知道的,和盘托出,不知道的,我也直言相告;后来又对我使用了测谎器。我当时十分委屈,这不是对我人格的羞辱吗?我想想,也忍了,毕竟这种形势下小心点也属正常。可再后来,居然对我用起了酷刑,那一刻,我真是心都死了。难道我冒着生命危险就是为了到台湾经受非人折磨来了?难道我为了救兄弟一命还要把自己的命搭上?在香港初次见丁站长时我就说过,后来面对谷组长审讯时我也说过,我跑到香港不是怨恨共产党,也不是非想加入你们,初衷就是想搭救我的兄弟。让我不明白的是,这么审讯是为了什么?”

他回过眼神看看沈岳,一副无奈的语气:“坦率的说,局长,今后我想离开是非之地。如果政府没有收回给我的奖金,我想用它买个房子,安顿下来,再恳请局里想办法把我的妻儿接出来,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过过老百姓的生活就好。如果台湾不收留我,就请送我回香港,我想,凭我还年轻肯干,总不会饿死在香港吧。”

沈岳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之雄啊,你过于悲观了!你是人才,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将劳其心志苦其筋骨。我今天来找你谈,一方面是代表叶局长表示慰问,另一方面是把你当作我的同志;不仅是当作我的同志,更把你当作坚强的战士。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斗争有多么激烈残酷,因此,如果审查中出现一些过火,要请你理解,我们下面负责执行的同志在主观上并无恶意。如果对你的身心造成了些许伤害,我代表局里诚恳地向你致歉。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一个受到些小小的挫折委屈便意志丧失萎靡不振的田之雄,我希望看到一个愈挫愈奋冲锋不止的勇士!”

田之雄满腹委屈,声音依旧低沉:“我在那边做的是公安工作,实话实说,就是以你们为主要对手。我知道,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得到你们的充分信任的……因此,你们加以审查,有所质疑,我也能够理解,但你们不能羞辱我的尊严吧?不能用那么残酷的手段吧?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加入你们情报局,我去做点小买卖总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威胁吧?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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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二十多年前我比你还小的时候也曾经是一名共产党员。”

“啊?!”田之雄张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