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玉扇坠

待胥夫人慢条斯理地饮完一口清茶之后,她方才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正如李神医所言,此事实在是巧合罢了。不过,初夏确实是妾身吩咐前往香满楼的。那孩子自幼便失去双亲,孤苦伶仃,当年被贩卖至国公府时,尚不足十岁。后来不幸染上这般怪症,妾身唯恐其将疾病传染给府上众人,故而赏赐给她诸多钱财,命她暂且前往香满楼安身立命。待到他日病情痊愈之时,妾身自当再接她回归府邸。怎奈天不遂人愿啊……”言及此处,胥夫人不禁轻叹一声,流露出无尽的惋惜之情。

李莲花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直直地射向胥夫人,试图从她的言辞之中寻觅出哪怕一丁点的破绽。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胥夫人的每一句话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每句话都说的滴水不漏。

此时,身着一袭鲜艳红衣的李相夷打断了胥夫人:“那么,初夏腹中的胎儿,胥夫人又作何解释?”李相夷的话犀利得如同利刃,直戳要害 ,一针见血,自是与这些常年混迹于庙堂的人不同。

李莲花不禁侧过头去,瞄了李相夷一眼,心中暗自苦笑。原本,他盘算着借助孩子一事来刺激一下这对母子,观察他们将会有怎样的反应。不料想结果被李相夷抢先一步。

胥夫人和胥剑羽听闻此言,皆是大为震惊,尤其是胥夫人,脸上流露出一抹哀伤之色,轻声叹息道:“唉,真没料到这丫头一旦踏出国公府,便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

眼见胥夫人仍欲狡辩,李相夷实在忍无可忍,再次当机立断,抢过话头,毫不留情地说道:“初夏已有身孕一月有余,那时候她还没离开国公府呢!”这番话犹如巨石入水,让胥夫人顿时哑口无言。

而李莲花则瞅准时机,顺势再补上致命一击:“说来也真是巧了,那日楚副统领请来给初夏姑娘验尸的稳婆说起过,半月前胥夫人就请她去给初夏看过,当时分明就是半个多月的身孕了。胥夫人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着实令人匪夷所思啊!”这句话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胥夫人的心坎儿上,使得她再也无法自圆其说。

李莲花与李相夷犹如连珠炮般抛出一系列言辞犀利的话语,如疾风骤雨般向胥夫人和胥剑羽袭来。刹那间,两人被打得措手不及,阵脚大乱。

"李神医,您二位这般拐弯抹角、东拉西扯,尽说些跟案件风马牛不相及的闲话。倘若各位再无其他要事,那么我和家母尚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恕我等不能远送了。" 胥剑羽怒不可遏,心急火燎地发出逐客之令。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莲花的镇定自若,宛如闲庭信步,仿佛刚刚那场激烈的口舌之争与己毫无关系。其言谈举止从容不迫,语调平和,恰似一潭静水,波澜不惊。

"胥少爷,自始至终,我们所谈论之事皆围绕着此案展开。适才所言又怎会是无关紧要?此乃关乎初夏被害的关键动机所在!" 李莲花目光如炬,紧紧锁定胥剑羽,眼见对方神色慌张,明显已难以抵挡。反观胥夫人,她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语气却颇为冷峻地道:"今日此间既有官府衙门的诸位大人在场,李神医,凡事还需以证据为重,切莫信口雌黄。"

这句话显然是对李莲花发出的严厉警告,如果他无法提供确凿的证据,那么就会被认定为诬告之罪。到那时,即便楚逸风与曹大人有心偏袒徇私,恐怕也难以避免遭受他人的非议和指责。

然而,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却见李莲花神态悠然自得,毫无畏惧之色,步履沉稳地走向胥剑羽。他那从容淡定的模样,仿佛早已胜券在握,令胥剑羽不禁心生不安。

李莲花从袖口中掏出一枚洁白如雪、温润如玉的玉扇坠,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胥夫人和胥少爷可认得这枚玉扇坠?”

胥剑羽凝视着这枚曾经一直悬挂于自己扇子上的玉佩,心中犹如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不禁一怔。他在心中暗骂谭红玉,竟然没有把初夏的遗物处理干净,让自己落人把柄。

“这枚玉佩本少爷已经遗失很久了,没想到被初夏盗走了。”胥剑羽强作镇定地说道,声音却有些微微颤抖。

李莲花见状,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如冰霜般的冷然寒意:“还有证据,就是胥少爷上次展示给我看的那支弓箭。不知胥少爷是否有胆量将它取出来,供大家一瞧呢?”言语之中,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挑衅之意,仿佛在向胥剑羽发出战书。

胥剑羽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眼神闪烁不定,明显有些惊慌失措。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胥夫人,似乎在寻求某种支持或指示。紧接着,他猛地甩动手臂,动作略显生硬地从椅子背面取出一把精雕细琢、美轮美奂的弓箭——没错,正是先前李莲花曾经目睹过的那一把。

正当李莲花伸手欲接过弓箭,胥剑羽突然抬起手臂,用力一挥。刹那间,那坚硬的弓把犹如疾风骤雨般朝着李莲花狠狠地砸去。眼见着即将击中目标,李莲花身形敏捷地一闪,双脚灵活地转动,正欲侧身躲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耀眼夺目的红色身影如同一道光一般疾驰而至。其速度之快,宛如闪电划破长空,令人瞠目结舌。只见那道红影迅速抓住李莲花的身躯,并顺势一带,使其原地旋转一圈。与此同时,一声清脆悦耳的剑鸣骤然响起,少师剑应声出鞘,寒光四射。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感。而此时,胥剑羽甚至尚未回过神来,锋利的剑尖便已经稳稳地抵在了他的胸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