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衣袂荡风疾,眼看那令人胆寒的玉掌,堪堪将拍击 在那颇大的脑袋上,这一掌若是拍实在,那有命活?可那李休醉却无动于衷,不理不采,不闪不避,竟只顾嚎啕大哭,那哭声又是那么的凄惨,悲伤之极。
贺雨柔身在空中已是大大的疑惑,就在玉掌至头颅堪堪寸许之际,倏地翻身收掌侧身立地。厉声喝斥道:“姓李的,跑呀,怎么不跑了,举头三尺有神明,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可知罪?” 怎料那大当家的还是视若无睹,闻若无声,全无往日得意之神色,依旧目光滞呆地哭泣着唠叨,喃语道:“老祖宗在上,你就宽恕我这不孝的子孙吧,唉!数十年的基业却毁在我这该死的休醉手里,不孝李休醉罪该万死,只是……无能之辈,就是死去也无颜再见我祖宗!……”
只听得贺雨柔铁硬的复仇心也不禁一楞,便顺着李休醉泪眼凝视的方向望去 。但见一片浓烟滚滚,烈焰冲天,一场无情的大火,显然是早已在二三里远的地方燃烧起来,看来是醉仙楼无疑,想必是罗倩倩所为,她已经得手,实在解气!
贺雨柔不禁恻然道:“这等肮脏的所在,烧了又有何惜,也值得这般大哭大叫的丢人!……”“还我祖业来,你这个女煞星!” 李休醉倏地一声暴喝,竟弹将起他那庞大的身躯向贺雨柔扑来,像是拼命一般:“我与你拼了!” 一头便向贺雨柔撞去。“这老儿怕是疯了?”贺雨柔恻隐之心不忍再向一疯汉下毒手,身子微晃,早已让过一傍,忿然怒道:“休要找死,逼我太甚!” 谁知这李休醉却像是理志丧失,毫无生死之惧。
一头扑空,踉跄着步子调转他那险险跌倒的身躯,复又向贺雨柔恶狠狠地扑过来。口中竟嚷道:“我已是一无所有的穷棍一条,还要这老命何用,倒不如死在你这个女煞星的手里,还能省去许多的饥寒交迫!……”
那偌大的身躯一连几扑,自然是毫无功效,可他还是泪流满面,伤心至极的胡乱挥拳踢脚,追着贺雨柔打。真的是一副不死不休的赖皮模样,好不气煞人也!
贺雨柔不禁焦躁起来,却又奈何不了他,不可能对一疯汉施重手。她毕竟是一女流之辈,又自视侠义之人,不免还是有她仁慈的一面。今见李休醉偌大一份家财产业被自己毁之一旦,惩罚已是不轻,又见他伤心之际疯性大发,全然不会一点武功的他,却胡打乱踢地舍命相拼,此时此景反而对他毒手不得,若非种种,他李休醉焉能猖狂这许多时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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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雨柔焦躁中,暮然想到还可找罗五,吴三来出这口怨气。当下让开李休醉挥来的一拳,说道:“暂饶你性命,自去悔过。” 话落人去,但见她闪晃几下,哪里还有人影?
李休醉不禁一怔,望着远去的贺雨柔顿时松了口气,一抹那颇大额头上的冷汗。暗自庆幸:‘险是险极,总算是保住了性命!’随即一丝商人惯有的狡诈之色,顿现在他那泪渍渍的面门上。
这李休醉何许人也?他虽不善习武,却好用心计,不然他小小一个酒店,焉能在十年间发展成一大片醉字号买卖,一跃变成杭州地面上数一数二的大富商,知名人士。
这等颇有心计的人,又怎会不知道若害贺雨柔不成,后果是何等的厉害。皆因偏信了吴师爷、罗有义的竭力怂恿,又自恃人多势众,便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才跟着摇旗呐喊欲置贺雨柔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