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光受了伤,你给他送些伤药去。”
“是。”
谢英年垂下眼帘,他知道义父其实外冷内热。
外头的人都觉得义父杀人如麻,是个见血封喉的魔头。
可只有他们几人知晓,义父的心底有多么柔软。
“还有,上回让你打探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谢纵的眼眸看向谢英年,幽深又似乎没有焦点,更像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谢英光有些泄气:“没有。咱们的人只查到当年那位小姐是从金陵乘船发嫁到京都。
那日下船修整,睡在客栈之中。第二日便出发了。
客栈的人都不清楚她嫁的是京都哪家子弟。”
“义父可记得那位小姐的样貌?”
谢纵摇了摇头,“时间太长久了,整整十八年。既找不到便算了吧。”
他原本也没打算做什么,只想看看那位与他有过露水姻缘,被他强势用来做解药的女子如今过得怎么样。
既然她已经嫁人了,就不必再去打扰了。
总归也不过是想圆一个念想罢了。
谢英光见到谢纵神情越发寂寥,心中也有些不忍。
“义父或者可以问问大哥,他派人查过玉佩的下落,或许有可用的消息。”
谢纵没有说话,只挥了挥手,让谢英年退下。
夜渐渐萧瑟,谢纵一人躺在床上,脑中浮现出十八年前的那一幕幕场景。
那是个平平无奇的秋日,他奉皇命前往金陵,探查相思引的来源。
却不慎中招,为了不耽误公务,随意闯进一家客栈中。
强行与一女子发生关系,黑暗之中他只来得及留下半枚玉佩。
待药效一过他便匆匆追随歹人而去。
等他完成公务之后,回头来寻,被告知那女子已经退房。
有些愧疚,却很快便被繁杂又重要的公务给填满。
这么多年,他谢纵杀的全是该杀之人,办的也都是应办之事。
却唯独觉得对不起当初的那位女子。
年纪渐老,负罪感越重。
漆黑的夜,谢纵几不可闻地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