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没有心,感受不到孤独,但你觉得它们有你在,还会孤独么?或者说,你有它们在,你还觉得孤独么?”
“呃......我认为您已经入魔了。”
陈海灯陡然笑了,笑得很令人不解,笑得很让人害怕。
“孩子,记住。当所有人都认为你孤独时,你不觉得自己孤独,孤独仅存在他们眼中,而不在你心里,孤独就消失了。”
“我想......我很难接受这样的说法。”
“因为你现在并不孤独,还有人陪伴在你身边。”陈海灯轻轻抚摸灯罩,“而我,就只有它了。”
接着他补上一句,“如果它有一天不再亮起,我想,我才会孤独死了。”
“所以您为了它,杀死了他们?”紫斩魑没有来由、单刀直入地抛出这句话。
陈海灯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平静地回复了一句。
“答案自在你心中。”
过后,两人陷进一段很长时间的缄默。
陈海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自顾自的地讲述起他作为守塔人的往事。
有一次海上出现了强对流,天空宛若末日一般立马就黑了下来,他第一时间在岛上用望远镜巡视四周,发现附近有一艘渔船发生了侧翻。
一位五十多岁的渔民一只手扶着小舢,另一只手拿着帽子不停呼救。
他开着水务艇出去,发现小舢上还有渔民的妻子。他将这对夫妻接到艇上,安全带回岛上暂住。
待天气好转,夫妻俩安全无恙地返回了大陆,然而他们的儿子,正是做出海标灯项目的领导者之一。
他曾经的好友——在桃湾岛值守过的两位同事,他们拿到了巨额的安置费,摇身一变变成了暴发户。
当昔日的伙伴重返到桃湾岛,陈海灯热情招待他们的时候,他迎来的不是久别重逢的嘘寒问暖,而是落井下石的讥诮。
这样的故事不止两个,还有很多从陈海灯口中纷纷说起,又纷纷溶入融融的夜色里。
最后,午夜十二点的工作钟响起,守塔人一天的工作,到此落定。
“一天了,结束了。”陈海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送你下去。”
“好。”紫斩魑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到地面。
“下次见面时,你们是不是就要逮捕我了?”陈海灯忽地变了脸色,直直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