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触及金身的刹那,他惊觉剑柄镶嵌的佛门七宝正在融化——这柄由烂柯寺锻造的镇宅神兵,竟是早就种下的噬主凶器!
宝石熔成的金汁顺着手臂蔓延,将他活生生浇铸成一尊跪拜的金人。
当李世民被七根降魔杵钉在沙丘时,他看见父亲的头颅正在法坛上燃烧。
岁荣禅师用李渊的天灵盖做钵,接住十六万李阀子弟心头精血。
血水倒映出的不是佛陀,而是苏恒在帝踏峰挥剑斩碎七世轮回塔——塔基处三百具金身佛陀,赫然是历代李阀阀主的遗骸!
“原来...我们才是佛门养的...”李世民咳着血沫低笑,最后的视野被血雨模糊。
他听见太原方向传来惊天巨响,李阀祖宅的地脉龙气冲天而起,在离火中化作一条残缺的紫龙——那龙尾处缠绕的,正是三年前他亲手埋下的金佛油坛。
……
江都别院的青玉案上,八宝琉璃盏盛着清蒸鲈鱼,鱼眼处缀着婠婠亲手雕的萝卜牡丹。
檐角铜铃被晚风撩动,惊起几片落在糖醋莲藕上的桂花。
苏恒夹起一筷翡翠芹丝,碧玉箸尖挑起的银丝在烛火下泛着暖光,恰好映出婠婠托腮时垂落的青丝。
“先生倒是沉得住气。”婠婠赤足踩着波斯绒毯,脚踝银铃随她倾身的动作轻颤,“李阀十六万条性命,在佛门眼里不过是大阵的柴薪。”
她忽然用筷子戳穿盘中佛手酥,金黄的酥皮裂开,露出内里猩红的豆沙馅,“就像这劳什子供果,剥了慈悲皮,里头尽是些肮脏心思。”
青玉案上的鎏金狻猊香炉吐出紫烟,在菱花窗外漏进的月色中凝成观音垂泪之相。
婠婠赤足勾起波斯绒毯的流苏,脚踝银铃轻晃,惊散烟影。
她夹起一瓣糖渍梅子,琥珀色的蜜汁滴落瓷盘,竟在釉面上蚀出半阙《地藏经》——
“先生尝尝这醋芹。”素手推过雨过天青釉碟,翡翠芹丝上缀着星点金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