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粥是稀是稠,都得掌握在她手里,这是老苏家的规矩。
胡氏接过粥碗,瞧着里头稀得快照出人影的米汤,并没有多说什么,她起身夹了两筷子菜,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把自己的馒头也留给丈夫吃。
苏老爷子随手拿起一个黑窝窝,不由皱眉道:“这馒头怎么是凉的?”
苏老太太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胡氏,又迅速收回目光:
“这不是家里没柴火了吗?昨儿个专门叫老四上山砍些柴火回来,结果呢?都几十岁的人了,做事一点都不稳当,柴火没见着影,反倒把自己摔成那样,真是没福气!”
胡氏身子一僵,没敢回话,只能讪讪地把筷子放下。
苏璃不为所动,接过母亲的碗继续夹菜,直到碗里的菜多得快要溢出来才停下,这是要留给父亲的。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嚷嚷了,一会儿还要去地里干活呢。”苏老爷子把馒头掰碎了泡进粥里,“咱庄稼人没那么多讲究,赶紧吃饭!”
苏老太太满脸不悦,狠狠剜了眼苏璃,挑了个最小最硬的黑窝窝放在她跟前,心里才感到痛快了些。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盘子菜起码给她划拉走一半,真是一家子讨债鬼!晦气!
苏向盛悄悄看向苏璃,意外的是,苏璃这次却忍下了。
苏老太太满意地抬起下巴,总算肯坐下吃饭了。
“来,老大,吃菜!”
苏老太太笑眯眯地给苏大伯夹了几筷子菜,似乎还嫌不够,便将桌上几碟小菜统统拨到苏大伯面前,和声细语地说道:
“儿啊,你这突然归家,娘也来不及准备,先将就着吃些,晚上娘便宰只鸡炖汤,给你好好补补。”
苏大伯的目光落在面前半点油水也无的菜上,又瞥见母亲夹菜时筷子上沾染的唾沫星子,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意。
昨夜他躺在那硬邦邦的床板之上,本就浑身酸痛难耐,此刻更是食欲全无。
他略一思索,面上带着一抹淡笑,起身将苏老太太给他夹的那些菜,全给扒拉到了苏老爷子碗里,这才稍觉舒坦了些。
“娘,您也真是的,从小到大,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全给咱们这些孩子吃了,您和爹才应该多吃点呢。”
苏老爷子眉眼间满是笑意,越看大儿子越是觉着顺眼,还不住地点头称道: